“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听?”她不以为然地嚷著,木梯忽然动了动,吓了她一大跳。
刚才心里挂念他,一古脑儿往上冲,没时间害怕;现在往下偷瞄了眼,这才发现木桶比她想像中还要高大,双脚竟有些发软。
“费斯,我、我──哇──”不看不怕,越想越惊,总觉得那梯子就要散了。
她尖叫著,身体才往后倾斜,就被一双强壮的臂膀拉进木桶里,他压在她身上,底下的葡萄串承受著两人的重量,渗出更多汁液。
骆莉雅双手抱在他腰上,微微喘气,好近、好近地端详著他的脸庞,原就削瘦的双颊捺得更深,布满点点胡碴,她又在那对眼底看见狼狈的热情。
唉,她不得不承认,那样的热情已燃起她母性的本能,想抚平他眉心的纹路,想揽住他那头乱糟槽的发,给予他温柔的安慰。
移动小手,她试探性地触摸他粗糙的面颊,他偏过头来主动贴近她的掌心,半合著眼眸,喉中发出沙哑的叹息。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他低喃著,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过要带我参观你的酿酒厂,你不邀请我,我只好自己来了。”
他睁开眼,紧紧盯著她俏皮的模样,大手拂开她的秀发,却把好几滴葡萄汁留在她白额上,心在激荡,唇已经凑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为她舔舐。
“你?唉……这些葡萄被我们压出汁来了,还能酿酒吗?”当男人的唇离开她的额头时,骆莉雅问著,双颊两团红,透著葡萄香。
他一怔,思索地扬眉。“葡萄本来就要压汁的。”
她也跟著扬眉,手指卷著他淡色的鬓毛,这动作十分亲匿,让他的心不由得又连跳三大下,撞得肋骨发痛,然后脑中胡乱想著──
是不是自己真的醉了,现在就在梦乡里?要不,她为什么来到他的身边?
“艾尔说你三天都没回大屋,你是不是这三天都没洗澡?”
他又是一怔,这次多思索了几秒,好认真的回答──
“这里的二楼有房间和起居室,也有整套的卫浴设备,我晚上都睡二楼卧房……我有洗澡,还有刷牙和洗脸。”干脆全交代了。
她笑容可掬。“那就好,至少葡萄没被你压臭。”
费斯没笑,反正他也不习惯这种颜面神经运动,修长健壮的身躯还是压著她,半点也没有起身的徵兆。
“你傻瞪著我干什么?”水果香中有他的气息,她十根脚趾儿悄悄蠕动,觉得心中软呼呼的,好像吸入过多发酵的空气了。
唉唉,他的眼睛干嘛这么深邃漂亮?真是十二万分的罪过。
唇角抿著笑,她轻轻地叹气:“你瘦了好大一圈。”
他心中怦然,高大的身躯紧紧一颤,猛地将她抱进怀中,跟著,两人在柔软又凹凸的“葡萄床”上迅速地翻了一圈,他让她俯在自己的胸膛上。
“是不是……安娜丝把你绑来的?”漂亮的褐眸罩上淡淡阴郁。
他好想亲吻她,尽情地品尝她芳唇的香气,好想、好想,想得全身隐隐发颤,却害怕放情的冲动带来的恶果,他不想再把她惹哭了。
骆莉雅摇头,有些啼笑皆非。“我自己想来不行吗?”
费斯双眼眯了眯,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忽然严肃地开口──
“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伏在他胸前的人儿也跟著起伏。
“我想了好几天,作出一个很严肃的决定,不管你是不是有要好的男朋友,也不管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我……我还是要跟你求婚。”他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勒住她腰身的手劲跟著加重,紧张的模样显而易见。
唉,这男人呵……骆莉雅又好气又好笑,发酵的甜味不知不觉间窜进心房,正浅浅荡漾著。
“第二次了。”糟糕,成熟的男人一旦孩子气,对女人来说,往往构成致命的吸引力。
镇定镇定!不能随随便便又晕机了。
紧张的等待化为茫然,他怔怔地问:“什么第二次?”
“你第二次求婚啊。”她夸张地叹气,脸颊荡著笑涡,“你没看过『次求婚』吗?里头的男主角历经千辛万苦,不屈不挠为爱往前冲,最后才赢得女主角的欢心,你连追都没追过我,我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你?”不知怎么,突然不太愿意对他澄清没有男朋友这件事,她想,自己有些小恶劣。
他当然没看过那出经典日剧,不过听到剧名,目光忽然发亮。
“第101次求婚时,你就会答应我吗?”
她抿著唇,睨著男人再认真不过的脸容,想起老艾尔对她说的话……这男人真的在乎她,在他心里,或者她占的位子还不够庞大,但他心里已经有她,而未来将是如何?这样的期待,竟已让她感到淡淡的幸福。
“如果你也像人家男主角那样把吃苦当成吃补,越挫越勇,屡败屡战,还要像杨过对小龙女那样专情得不得了,愿意为她痴痴的等待十六年,我说不定会答应。”能刁就尽量刁,谁教他呆头一枚,什么话都藏在心里憋著,每次都来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