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参天大树下,一名白衣束冠的男子,正在忙着挖土,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不支,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竹篮。
嫣红诧异地蹙了蹙秀眉,不动声色地走近。
男子很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修长白皙的手指,因为太瘦的原因指关节骨节清晰可见,他苍白的皮肤隐隐带着透明的病态,专注低头的模样,仿佛一幅绝世的佳作,缓缓地流淌着只有虔诚的心态才配欣赏到的惊艳之美。
嫣红略感躁乱的心,一下子安详沉静了下来,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轻轻地说:“对不起,打扰你了。”
男子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注地挖着土,苍白的额头似乎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挖出了一个小坑,然后男子申请凝重地把小竹篮上的帘布拿掉。
啊,嫣红隐隐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惊呼。
那里面居然躺着一具小小的尸体,是只麻雀!
男子把麻雀的尸体小心地用布包好,然后缓缓地放进小坑里,再填上土。
一切就绪后,他才慢慢扶着参天大树站直了腰杆,抬眼看向嫣红。
好蓝的光芒,好冰的眼神……好美的绝世容颜!
嫣红诧异地发现,这个男子竟然如此的与众不同,目光是蓝色的,深邃而高贵的冰蓝,他的容颜……嫣红的眼睛被刺痛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男子薄薄的唇角上扬,冲嫣红微微一笑。
天,嫣红浑身都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他的笑,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和纯净,仿佛一朵开在悬崖之上的雪莲,汇集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美得惊天动地,自己却浑然不知,只静静地呆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幽幽着散发着绝世的光芒。
一见误终身!
只是一个抬眼,一个微笑,嫣红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了。
“你是……”
“皇甫类。”
皇甫类?
皇甫类!
那个传说中的病秧子,被诊断为子随母命,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皇甫类?!
嫣红清晰地觉得自己的胸口瞬间痛得像要无法呼吸了。
怎么可以?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眼睛里依然沉静如水。
“嫣红。”说完,整个人就那样淡淡地笑着,那样柔柔地看着皇甫类。
其实,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吧,嫣红心里这样想,他与世无争的绝世容颜下,一定住着一颗不被世人所知晓所理解的玲珑心,他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得这么不合时宜,一定是专为自己而来的吧。
就算你要云裳为你倾尽一生,云裳也觉得是一种莫大的恩赐,谢谢老天,让云裳这辈子能修来和你相见的缘分。
嫣红心里默默地念着,脸上唇角却依然挂着不染仙尘的笑,柔柔的,美美的,淡淡的笑。
皇甫类暗暗点头,不愧是各国首脑争抢的间谍,什么都不要说,她都懂得,玲珑剔透得让人有些心疼,看来自己的这次赌注,赌对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彼此之间的欣赏,眷恋,爱慕,都那样清晰绚烂地绽放着。两人像多年的老朋友,像彼此心灵相通的情侣,更像寻找对方很久终于见面的爱人。
那种感觉,真的会让人如痴如醉,就算倾其所有都不换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云裳,本王寻你很久了,你一定不要辜负本王的最后寄托。
多年以后,嫣红(云裳)依然对这个画面记忆如新,那是她活下去的支柱,也是她一生最为珍视的骄傲。
皇甫类&;嫣红 相思熬煎
聪慧如嫣红,却用一生的时光都想不通一件事情,自己被残酷训练了多年的心智,怎么在皇甫类面前就那样轻易地轰然倒塌,灰飞烟灭了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只是,为什么自己那样地向往他,他却始终刻意地疏离呢。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明明是有火花的啊,有时候嫣红还能感受到他辛苦克制的痛苦和煎熬。
“为什么?”
在向皇甫类传递了无数次的情报后,面对着他的冷静和淡漠,嫣红终于轻轻地,轻轻地问了出来。
不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不担心一旦开口,这样美妙的关系就荡然无存,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情愿糊涂比要个明白更能俘获一个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