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离她们后面两米多远距离的地方,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的踱着步,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寡妇珍的背后。老实说,如果不是还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我真的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和寡妇珍认识了三年多,平时见惯她自信满满,活力十足的模样,想不到只是一句短短的问话,却让她变成现在的这种情况。看来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地方这句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习惯,正想找两句话来说,寡妇珍却先我一步开了口。
她没有转过身,连脚步也没停下,只有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平时那么多话,现在怎么没声音了?”
从语气中我听不出她的心情,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形成了习惯,连想都不想,话就脱口而出:“没什么,只不过现在的环境和气氛让我想起了一副著名的油画,所以有点感触而已。”
听到我这么说,她也有点好奇,停在那里转身看着我,神情也刚才开朗了许多:“想不到你还有些艺术细胞,居然会懂得诗情画意。你倒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作品这么了不起?”
“……最后的晚餐(注2)!”
“我就知道……”
* * *
看着街边的路灯渐渐发出桔黄色的光芒,我们的心情也慢慢好转。没过多久,三人就走到了寡妇珍的家门口。
寡妇珍掏出钥匙打开门,相繇立刻抽出还被她牵着的手,欢呼着直奔厨房。寡妇珍仍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似乎犹豫了一下:“进去喝杯酒吧!”
我耸耸肩,手依然插在裤兜里:“还是不了,今天累了一天,我想早点回去休息。”既然太章这两天不可能来报仇,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让相繇住在这里,顺便还可以节约一大笔伙食费。我把正拿着一只鸡腿大嚼的相繇叫出来,叮嘱了几句,她咬着鸡腿不停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还没等我说完就又跑进了厨房。
寡妇珍看我这样,也没有坚持:“那好吧,记得明天来上班,要是迟到我就扣你奖金。”说到奖金两个字时,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我又耸了耸肩,转身向马路走去。等走出了两步,想起一件事,回头叫了一声:
“叶珍!”
她正准备进屋,听到我的话后愕然的转过了头,手还放在门把上:“还有什么事?”
“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她神色微微一变,不过慢慢的,一缕笑容像花朵一样在她脸上绽放:“什么是不该想的事情?你是指我下午说的那些吗?”
“当然不是,我是指扣我奖金……”
“……”
* * *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寡妇珍和相繇的感情越来越好,现在几乎形影不离。公司里的女人们一向就对漂亮东西没有抵抗力,所以相繇的出现立刻被所有人接受。而当相繇的癖好被人知道后,每天她们都会买来各种各样的食物收买相繇的心。看到无数高级点心被当作饲料送进那条九头蛇的胃里,我在旁边啃着面包妒火烧心。可惜现在相繇身边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保护者,连我唯一的同性战友也被迷得晕晕乎乎,使得我抢劫食物的计划始终无法成功。
在这期间孙老板曾打来电话,说张泰告诉他明天就可以继续上次的工作。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一阵心惊,又想起相柳已经去了两天还没消息,一时之间却拿不出什么主意。
转眼已经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按照竖亥的说法,太章的伤应该会在今天痊愈。就是不知道他是会在伤一好后就立刻杀过来,还是躲在暗地里下工夫。不过听竖亥的描述,太章不是一个有着花花肠子的人,所以他采取第一种办法的可能性比较高。
为了保险起见,我骗寡妇珍说相繇老家的亲戚来了要见她,让她暂时让相繇跟着我走。在被寡妇珍层层盘问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她才总算答应放行,不过条件是我必须在晚上十二点以前把人送回去。因为事情紧急,我也只好先答应她,至于其他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说。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公司里没出去跑业务的人一哄而散,寡妇珍出来看见我和相繇还坐在那里,过来问了两句,却始终不得要领,悻悻的开车走了,最后公司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又在公司里呆了一会儿,直到整栋楼的人差不多走光,天也黑下来了的时候,才不得不在清洁大妈的催促下离开。我担心走正门会碰到太章,于是提议从底楼的停车场离开,相繇对这些事本来就一窍不通,对我的提议自然也就没有意见。
坐着电梯下到三楼,然后再顺楼梯往下走,一路上别说人,连其他的声音都没有,阴暗的楼梯间里只有转角处有一盏小小的音控路灯,在我和相繇的脚步声传来时亮起,勉强照亮周围不到三平方米左右的范围。我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在狭窄的楼道中不停回响。
我的心越来越紧张,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却还是本能的以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企图可以提前发现一点端倪,不过身边的相繇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在听我说了太章过去的事情后,她对太章也有着几分内疚,不过她毕竟是小孩心性,还不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对我说的话也当作了耳边风。
从安全门进入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我终于松了口气。这一路下来总算是平平安安,也许太章不打算在今天动手,否则刚刚在楼道里那样狭窄,相繇变身后只会缚手缚脚,要杀我们是最好的动手机会。可现在到了这么空旷的停车场中,正好有利于相繇发挥力量,太章几乎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