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肃瞪着桌上那杯水好半晌,闭了闭眼睛,天!
这老太婆耳背的紧,把“烦”听成“黄”了,他清清喉咙,拉大嗓门在老太太耳朵旁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说喝水,我说您这房子又老又旧,您要不要卖掉赚一大笔钱,享享清福呀?”
“扶?”老太太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还走得动,不用人扶。”
天呀!
“我、不、是、要、扶、您,我是问您房子要不要卖掉?”他已经吼得脸红脖子粗。
不料,老太太闻言露出怒容。“唉呀!你这小子怎么那样坏心眼?”
他心一惊,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多说,老太太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眼?
“我看你在外面晒太阳晒得可怜,好心请你进来喝口水,怎么你要把我埋掉?”
埋?……卖?为什么会差那样多?吴肃现在真的有种想宰了这个老太婆!将之埋在那棵树下的冲动。
“唉!我孙女儿说的没错,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心请个人喝茶,还要被人埋?”老太太站起身,举起拐杖。“别以为我人老好欺负,对付你们这些小辈,我还绰绰有余。”
吴肃连忙跳起来摆手。“老太太,您误会了,我没有要伤害您,唉!跟您有理也说不清,老太太,请问您孙女何时回来?”
一直没弄懂情况的老太太,到是对“孙女”二字听得分明,面露震惊。“啥?你不只打我的主意,连我孙女都不放过,你土匪啊?哎呀呀!瞧你穿的人模人样,怎么心那么黑?可恶!看我替天行道!”
顿时,一声声哀嚎从童家宅院中传出来,没过一会儿,外头的人就看到一个男人用公事包挡住头夺门而出,后面还追着一个高举着手杖的老太婆。
“有种,你就不要给我跑!死免崽子,贼娘养的,再打坏心眼,看我把你打的碎碎片片的!”
“有人要杀我们?”童秋雅瞪大眼睛。
毫无例外的。“傻?我没有变傻,你这呆丫头,我说有人要杀咱们,你怎么反而说我变傻啦?”
秋雅叹口气,不多话地从旁拿张广告纸,利用后面的空白,用粗的黑色麦克笔写上几个大字。
我没说您傻,您小心一点,下次别再让陌生人进门了。
老太太眯了眯眼,看完后,露出一抹自得。“哪还用你交代?别说不让外人进来,以后谁敢在咱们家门口逗留太久,我就打跑他!”
秋雅心念一动,又提笔写上:最近常有人在咱们家门口晃动、徘徊不去吗?
“是啊!有时是那个小子,有时也会有其他两个人陪着他。”
“他们在干么?”
老太太皱皱鼻子。“我怎么会认识他们的干妈?若知道是谁的话,我一定要叫她好好教孩子,干儿子也是要教好的。”
秋雅苦笑,只有继续执笔写下去,免得鸡同鸭讲。
稍后,安抚奶奶睡下后,她一手端着一杯热牛奶,另一手抓着圆凳,走到屋外的凤凰树下坐着。
她闭上眼,听着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好像听到“火凤凰”在对她说:“别烦恼、别烦恼,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靠向粗壮的凤凰木,像对老朋友说话般的开口。
“哎!能不烦恼吗?奶奶年纪真的大了,除了耳朵不好,身体还算是硬朗,生活起居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若是有坏人……她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沙沙——
“是呀!若你能动的话,没人打的过你!”她微微一笑,靠着树干,仰头看向天空。
这里变了好多,十几年前,这里只是一条毫不起眼的巷弄,可当都市计划大笔一挥,决定一条六线道可快速联结都市南北的外环道路从她们家门口通过后,一切都变了。
才几年光景,对面的房子早拆光,成了一条平坦马路,马路那一边全盖了商业大楼,每坪地价飘到数十万,俨然成为“高价商业”区!
而他们这一排,虽幸运的不需拆屋成路,说起来得感谢跟他们住同排的那位民意代表,在动用关系下保住了他们这一排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