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胜非甚至觉得迁都的要求很奇怪,临安尽在他苗傅手中,何故要迁都去一个他不熟悉,未掌控的地方?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怀疑归怀疑,要紧的是应对,虽说改年号与迁都都不可行,但如果双双拒绝,焉知苗傅会不会恼羞成怒?
不管怎么着,两个条件得答应一个,事有轻重缓急,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在经过了孟太后的准允之后,朱胜非道:“经礼部商议,今年改元为明受元年;至于迁都一事,如今金贼入侵江淮,金陵沿江,处于前线,不利御敌,帝畿恐不安稳,迁都之事还是暂缓为宜。”
苗傅不悦道:“话虽如此,但金陵有宣抚使杜充的大军驻守,势必固若金汤,不必忧虑。陛下与太皇太后迁都金陵,亲自于前线督战,必将士气大振,进可抵御来犯金军,退可向金军输诚,休兵议和。”
真是异想天开啊!朱胜非听得分明,心中不由感慨,苗傅之流果然是见识短浅之辈。不过他刚才言辞中特意提到了杜充,难不成与杜充有什么勾结?
朱胜非心中不由多留了心眼,摇头道:“金陵虽有大军驻守,但到底太过凶险,有道是君不立于危墙。身为人臣,让幼君与太后涉险,难免有违忠孝,老夫实难认同。”
“你…”苗傅很是不悦,几乎当场发怒,好在被手下王钧甫拦住,将其拉到一边。
“将军喜怒,朱相公所言不无道理。”
“你怎么帮他说起话来?”苗傅立即警惕,似乎有所怀疑。
王钧甫讪笑道:“将军切莫多想,属下也是为将军,为大局考虑。如今临安尽在将军掌握,朝局也尽在将军掌控,何必迁都去人生地不熟的金陵呢?
即便将军与杜相公有旧,但此等大事,还是自行掌控为妙。将军兵谏扶保幼君,何其冒险艰辛,如今果实方熟,何必拱手他人?”
“这…”一句话似乎说进了苗傅心坎,顿时泛起些许怀疑与犹豫来。
王钧甫见状道:“至于朱相公,属下以为还是不要的逼之过甚,虽说将军掌控全城,但百官仍旧以宰相马首是瞻。若朱相公甩手,朝局必然纷乱棘手,反而不美。
而且没了宰相从中周旋,太皇太后与幼君定然不安,不会像现在这样配合…倚重将军,到时候难免……咳咳,不若略微让步,笼络于他,使其为将军所用?”
“罢了,便如你所言吧!”苗傅摆手无奈道:“我是烦透了那些弯弯绕绕的文臣……”
话正说着,刘正彦匆匆而来,叫嚷道:“苗兄,不好了,韩世忠的妻儿不见了?”
“什么?”
“我派人前去各将府邸扣家眷,韩世忠家中却空空如也,其妻儿如今踪影全无。”刘正彦道:“韩世忠驻守秀州,若有异动,我们…将颇为棘手,还需有个应对之策。”
“走,前往军营议事。”苗傅也知情况严峻,面色阴沉凝重,临走之时回头对王钧甫道:“朱胜非那边,你和王世修去盯着。”
“是!”王钧甫欣然点头,心底里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