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蹄落地,那马便即可收势,一面打着响鼻呼呼喘气,一面调转马头,挑衅般的瞅了对岸惶惶不安,屁股直朝后退的吐蕃人马。
杨烁心头猛然一松,欣喜拍打着马脖子,情不自禁道:“你真是匹神驹!”
然而,杨烁欢喜的心还未平静下来,就见不远的坡顶,足有上百吐蕃人马,一字排开,像堵墙似的挡在前面。
见杨烁尚在迟疑,吐蕃人呼啸一声,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潮水般朝他漫来。
杨烁心里暗暗一沉:看来,今儿生还已不可能,只能杀一个赚一个!于是,反倒不慌不忙的慢慢迎了过去。
虽然剑似银蛇飞舞,马如蛟龙踏海,但依然是一剑难抵四刀,尽管吐蕃人频频落马,但杨烁要想冲出重围也是很难。
杨烁见这样打发非把自个累死不可,瞅准一处较薄的人墙,大喊一声,奋力挥出几剑便杀到了边缘。
然而,吐蕃人就像水中的旋涡似的,紧紧缠着不放,看那架势,不把杨烁砍落马下是不会罢休。
也难怪,自己已经砍翻人家十几个人,总得有个交代。
就在杨烁冲出无望之际,只见枣红马突然长嘶一声,犹如闪电炸雷,昂头就冲迎面而来的黑马冲去。
黑马像是胆怯,猛然向左躲闪,差点将举刀欲砍的吐蕃人甩落马下,那人慌忙前伏正身,便让杨烁恰恰冲过。
以枣红马的脚力,只要冲出包围,就别想再撵上。
然而,杨烁的身心还未稍事轻松,就见河西岸的追兵已经绕道过河,像条拉网似的围了过来。
就在枣红马四蹄稍缓之际,后面的追兵也乘机围了上来。
这次他们像是有了经验,一部分人围堵厮杀,一部分人马先去挡住杨烁退路,如此层层叠换,宛如铁通一般。
两拨人马合兵一处,士气顿时大振,那个先前朝杨烁抛石头的胖家伙,发号施令般的嚷道:“不投降就砍死他!决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一场生还无望的拼杀再次展开,而且,更加的凶险惨烈,以至于让杨烁都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东西南北,逢人就砍,如同割草一般。
吐蕃人也是个个奋勇,又人人小心,就像群狼围攻雄狮一般。
然而,尽管杨烁剑法娴熟武功了得,但在这种群刀乱舞的场面,所凭的还是个勇字,而勇是需要气力来支撑的。
雄狮凶猛,也架不住群狼的长时围攻,杨烁舞剑的胳膊已经开始麻木,以至于般的像截僵硬的木棍,逢人就机械的甩过去,好在枣红马的脚力好,左闪右突,见缝就朝里窜,弄得吐蕃人也是蜂群似的跟着跑。
勉强绕过一道山梁,正前方突然出现一对大唐官军,略微迟疑,便兵分两路包抄了过来。
吐蕃人见状,慌忙丢下杨烁去迎击,而杨烁也精神顿时一振,跟沟子就追杀了过去。
只见来人主将枪舞银蛇,马似蛟龙,吐蕃人像草捆般纷纷落地,转眼间,那群张牙舞爪的吐蕃人便被围在了中央,当然,那个勇猛的主将就是任杰。
几人听了杨烁的一番讲述,都唏嘘不已,几杯酒落肚,任杰便神情感慨豪爽地说:“我就佩服杨兄的专一,定要设法让有情人相聚。”
见李晖睨眼瞅着自己笑,任杰自知语误,于是,故作讪讪道:“你感情丰富,雨露可以遍洒草原,而我和杨兄就那点阳光,要集中在一个地方。”
李晖“嘻嘻”笑道:“不是我的雨露多,而是你们还没遇上可洒的地方,要多少人马你自个定。”
“这次是偷而不是抢,人多反而不易成功。”顿了一下,任杰接着道:“就借你手下两名高手一用。”
李晖睨眼笑道:“又盯上了武城和方亮?”
正说着,只见玉莹和翠花笑盈盈的掀帘进帐,见账内有生人,玉莹冲他淡淡一笑,便将一碗兔肉放在桌上。
瞥了眼盯着翠花的王平,故作怨怨道:“翠花不打算过日子了,把家里仅有的一只兔子都给炖了。”
李晖还是孩子般嬉笑道:“那就索性搬来军营住,免得跑来跑去的麻烦。”
当然,李晖和玉莹一唱一和的话,也只有王平和翠花心里清楚,而任杰和杨烁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打玉莹进门起,就见杨烁像是微微一惊,两眼便不由在她脸上瞟来瞟去,似有话要说。
介绍落座,一杯酒下肚,杨烁便忍不住开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