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五个袋子,喏,拿的了吗?拿不了你要不先在这吃,一会再说。”
“不用不用,拿的了。”陈临吞下包子想伸手去接,宋念已经先她一步把老太递出来的两个盛粥的袋子接过来了。
米粥冒着热气和香气,纸杯扣的很紧很严实,小小的一碗,喝到胃里一定暖暖。
老太将剩下的袋子递完,盖好盖着包子的棉被,“小丫头,你男朋友?”
陈临微愣了一下,“还不是。”
“挺好挺好。”
“给你钱,16块5毛。”
“12。”
“12?老太,算错了,16块5毛。你要不再算算?喏,给你。”一张十块,五块,一块,还有一个黄铜色的钢镚排在女孩手间。
老太依然重复着12,陈临应该是习惯了,从手里抽出15,扔在包子上的棉被上,“不能在少了,再少我以后就不来了。”
老太笑骂了一句,“倔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陈临没理,只是面朝她,用提着袋子的手低低挥了挥手,后退着慢慢走了一会儿,看着那个被笼罩在低低橘黄色灯光下的人,先前是她,现在是她,不是一头银发了……
两人坐回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朝他们在的方向张望了一会,搓了搓手就开车离开了。
包子很软很香,跟陈秀梅做的味道一样,不是她的肉少萝卜多,而是她的肉多白菜少。
紫红色的米粥,加了好多的白糖,花生,红枣,莲子欢聚一堂。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小摊子的?”女孩低着头,长发盖住脸颊,只有包子咀嚼的声音,故作轻松的开口,“不是小摊子,有天夜里我从火车站回来,很伤心,还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也许有些故事是这样的,有天夜里一个卖粥的老太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个女孩身上衣衫单薄,行李背包胡乱扔在地上,很伤心,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老人伸手递过去了个烫手的肉包子,肉包子很香的,女孩也不管烫手,流着泪大口吃着包子,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满嘴油渍。之后老太卖粥的时候都会拐到这里看一看,没人在这就心安!
幸运的是,女孩不在伤心了,女孩不再哭了。幸运的是,喝醉后的身后有人,清晨的白粥也有滋味!
女孩的故事补充完,男孩的故事才开篇。
“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不许说一半,天还没亮,就还有时间。”
宋念大口灌了口粥,接着开口,“小时候,我认识到一个最远的距离它叫做世界尽头,那时候有好多不幸,那时候我很想逃离家乡,我幻想着有天离开,去到世界的尽头,那里没有痛苦,只有自由和爱。我想在那里种一片可爱的花田,建一座白色的小房子居住,看着花开花败,日升日落,一天又一天,直到老去。”
“现在呢?”宋念放下粥,无奈的摊了摊手,“长大了,世界的尽头我都不知道在哪儿。”
“不,我是问现在过的开心吗?”
“还好,不像从前了。”宋念说完,女孩没有再开口,时间被搅入巨大的沉默中,两人只有大口的咀嚼声。
世界的尽头是哪?会不会像此刻一样布满风霜呢?会不会像此刻一样有热乎乎的包子吃,能喝到胃暖暖的粥呢?
陈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往嘴里嗑着挂壁的粥,粥慢慢流下,慢慢回味这口最后的软糯粘稠的甜,轻拍了拍手,拽下一叶旁边的冬青,冬青上裹着一层白,攥在手心一使劲,就成了一片片,“你看,路边的冬青它似乎从不怕冻,更不惧冬,即使叶子被冰封,脆脆成碎,尸体也在寒冷,四季常青,没有黄影。”
宋念从陈临的手里接过碎裂的叶片,凉凉的,却是不代表冬天,绿色,起始于复苏。
“宋念,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有的。”
“不是这里的吧?”
“不是。”
“她在哪儿?”
“找过她一次,没有找到,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也许在天边,也许在天涯,也许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家里看着烟花……”
“你,真好,有着喜欢的姑娘,有个很好的兄弟,以后一定还会有很多幸福开花!”
“你在KTV为什么哭啊?”这么多句女孩都答了,唯独这一句没有说话,“走吧,故事听完了,包子吃完了,天也要亮了,看看能不能旷节课,回宿舍补补觉,我怕猝死啊。”
“你要听歌吗?”
“好啊,大美女,请开始你的表演。”
摸黑的夜里,有两人没睡。四点的凌晨,没有海棠花开。
回去的路上,布满欢声笑语,歌声出口,进了耳朵。
凌晨的酒诱人,清晨的粥动人,你想成为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