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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骨刀12（第1页）

白杨树酒馆的氛围依然很热烈，李卜克内西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观点：各位师傅，各位工人朋友，你们一定会思考的问题，就是同样是人，为什么矿场经理住着豪宅，有着花不完的钱，而你们拼死拼活，却攒不下几个钱，甚至有的人还要忍饥挨饿，对吧？你们可能会想，他们出身好，他们会赚钱。可是这钱是怎么赚的呢？

“把生产出来的产品卖给别人赚的呗，就像这煤，我们挖完了，卖到帝国去！”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就是说，这钱，是从消费者身上赚的。我花了八块钱的成本，那我要卖十块钱，我就赚了两块钱，对吧？可是要我说，这钱，是从你们工人身上赚的！

短暂的沉默笼罩了酒馆，随后爆发的是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按你这么说，我们给他干活，还要给他钱不成？”

“现在人家没朝我们要钱，反而给我们发工钱，我看我们要感谢上帝咯！”

李卜克内西听了大家的玩笑，也跟着大笑起来，他发现这些工人们依据自己的经验在认识世界，而不是尝试探讨和分析。经验对吗？很多时候，经验是对的，是有益的。如果我们没有自己观察学习得来的经验，我们如何生活工作呢？但经验也不对，因为经验会让人陷入到一种思维定势中去，用一种固定的视角认识世界，而这种单纯建立在经验上的认识往往是不正确的。也就是说，经验是需要总结分析，加工成为正确的认识的。

于是李卜克内西说：那么，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吧，不一定准确，但是可以有一定的启发。我们假设市场上，一块面包三十块钱，我的磨坊等等生产工具花了我一大笔钱，但是折合到每一块面包上，这些东西的成本是十块钱。我又需要购买面粉、油、牛奶等等原材料，这些东西折合到每一块面包上的成本又是十块钱，而我雇佣了一个工人为我生产这块面包，他制作的面包价值三十块钱，扣除前面二十块钱的成本，相当于他生产了十块钱的价值。我卖面包得三十块钱，扣除成本剩十块钱，这个工人创造了十块钱的价值，而我通过商品交易获得了这十块钱，这十块钱是不是应该作为工资支付给这个工人呢？

大家附和道，是应该。干多少活，给多少钱啊，理所应当。

但是！李卜克内西喊道：如果我把这十块钱给了这名工人，我花了二十块钱的成本，付给了工人十块钱工资，卖了这块面包得到三十块钱，那请问，我得到什么了？

大家沉默了，布莱恩思考了一下：这不是白玩儿了吗？

阿尔乔姆也说：那就是说，如果按照干多少活儿给多少钱的思路，那就不赚钱了。如果按照这个例子，那做这块面包赚的工资必须低于十块钱老板才能赚到钱。这样来说的话，就是工人干了十块钱的活儿，但是只能赚低于十块钱的工资，八块？或者五块？

马克西姆沉吟一下：那，那我卖三十五不就得了？

李卜克内西笑了：大叔，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他话没说完，沃尔高无奈的插了句嘴：人家都卖三十，你卖三十五，谁买你的？

李卜克内西高兴的鼓起掌来：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要说的就是，各位，你们以为东西卖什么价钱是谁定的吗？不，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力，这个价格是市场定的，它是规律，而规律只能利用不能改变。比如我举这个例子说一块面包卖三十块，可如果你们买面包要三十块你们大概是要骂娘的，因为三十块的面包是那些贵族吃的甜点，这桌上的面包不可能值得三十块。换别的说法也一样，这酒，你卖一块一杯，两块一杯，可能是酒的品质有好坏，卖十块一杯，你可能会说这是陈酿，如果你有钱你也愿意尝一尝，可是我要把这酒卖一个亿，我相信你们不但会说我是个骗子，还会抄了我的酒庄！因为他不可能值得这个价钱，可是这个值不值，既不是买酒的说了算，也不是卖酒的说了算的。而是，越容易制作生产，花费的时间越少的东西，它的价格就会越低，相反，则会越高。所以它要想在市场上卖出去，就一定要有一个合乎规律的合理的价格区间。一顶帽子，你卖五十块，我觉得贵，我希望跟您讲讲价，三十块怎么样？四十块怎么样？可我要说两毛钱怎么样？我怕你打我，可如果你说两毛钱卖了，那我就怕你是要坑我了，因为这不合理！

所以说！李卜克内西站在椅子上，激昂的继续道：大伙儿想一想，你们都是靠自己劳动养活自己，你们一个人为自己一个人挣钱，可是那些人，他们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他劳动为他赚钱，你怎么可能有他富有呢？

那地主呢？有人提到农村的问题。

地主更是如此！李卜克内西挥舞着拳头：地主的地都是怎么来的，我想各位应该比我一个毛头小子更清楚！所有的土地，都是劳动者开垦的，没有人劳动，就没有土地！但是！那些王侯却把土地和土地上的劳动者当作财产，封给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让这些大大小小的地主占有土地，并占有农民的劳动！然后说，这是他们的土地，你们耕种他们的土地当然要交租！在遥远的东方，人们尝试过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一些有识之士把土地平均分给农民。但是过了很多年之后，又会出现土地兼并，土地作为生产资料又集中到少数人手中！而这个兼并的过程是充满了暴力和血腥的！农民靠劳动生产粮食放牧牲畜，地主做了哪些劳动呢？他们什么也不做！所以，兄弟们，不是地主养活了农民，而是农民靠劳动养活了地主呀！

可是，粮食不是上帝赐予的吗？又有人问道。

李卜克内西当即反驳：您吃的哪一片面包是上帝为给您的呢？

卡塔利特刚咽下一口燕麦酒：你吃的面包都是我卖给你的，是我做的！

哈哈哈哈哈！酒馆里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那人感到困惑了：那您是不承认上帝的存在吗？

李卜克内西认真的说：我并不敢否认上帝的存在，因为我无法证明祂不存在，我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上帝，也没听说过上帝种出过一粒粮食！你们之所以相信上帝，不单纯是个信仰的问题。人有信仰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但是，教会同时也是整个大陆最大的地主！看看那些修道院，看看那些教堂，我前天刚刚造访过本地教堂，他们拥有的田产达到了这个小镇周边所有田产的四分之一强！不然各位以为，教士们神父们每日不事生产靠什么生活？靠上帝吗？在我看来，上帝不过是他们欺骗你们为他们劳动的幌子罢了！更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上帝！

大家若有所思，但是对于虔诚的教徒，还是不服气：你既然说，你不能证明上帝不存在，那又怎么反驳上帝的存在呢？就像我兜里有几个钱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就能断定我兜里没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