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颔首,看向黎妈时又柔声道,“鞋袜都湿了,先就着碳火烤干,别着凉了。”
黎妈应好。
温印说完,又重新低头翻着手中书册打发时间。
看着二小姐这幅清冷模样,黎妈眼眶有些发红,“好好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老奴听说病榻上的人都快死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吗?”
温印指尖微滞,低声提醒,“黎妈,隔墙有耳,这还没墙呢,外面都是人……”
黎妈一时糊涂了,连忙噤声,只是眼中再度氤氲。
二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主仆,也亲厚。如今除了眼睁睁看着离京中越来越近,她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黎妈眼中泪光闪烁。
温印放下书册,从袖中拿出手帕递给黎妈,“别哭了,黎妈。”
黎妈看她,“二小姐……”
温印温声道,“如果哭有用,这一路就不会有这么多白骨了。”
黎妈怔住。
温印继续道,“祖母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起来坏的,未必就真是坏事。快到京中了,到处都是耳目,切记言多必失。”
黎妈木讷点头。
这些时日在路上,黎妈一直觉得二小姐同早前有些不同了,眼下,她终于想起二小姐是哪里不同了。
二小姐是老夫人一手教养大的,在京中的时候便大方端庄,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这两三年,二小姐一直在定州侍奉外祖母,同在京中时相比,大方端庄不减,更多了几分遇事不慌,沉稳从容的气魄……
温印方才如此说了,黎妈没再出声。
温印。心中在想旁的事。
京中变天,永安侯府身处漩涡中心,不会安宁,家中应当还有事瞒着她。
不是婚事,而是旁的事……
但温印一时猜不到。
出神里,温印又莫名想起早前那场梦来。梦里满眼的红绸喜庆,唢呐声声,但她没见到李裕。
同她拜堂的是一只大公鸡,取义“吉”字。
而废太子李裕本尊,才刚满了十六,牙齿还没长齐……
温印。心中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