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蹙眉,压低声音道:“那时玉儿的身子越发不好,成日里我只为玉儿身子焦心,倒未十分留意其他的。
只我母亲接了圣旨之后,朝政二哥同王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我才知道还有那么一桩事。”
林如海点头,奇怪道:“按说咱们玉儿养在深闺,又无父母背景,是断断不会有远嫁番邦之事落到头上的。你还听到甚么别的没有?”
贾敏蹙眉沉默一阵,才道:“刚回来时,我也曾推算了一番。
起初的时候,我母亲一心是想玉儿嫁与政二哥的二儿子的,断没有叫她出去的念头。
思来想去,玉儿唯一一次见外客,便是我母亲八十大寿时,南安太妃同北静王妃来见过一次。
只那时南安太妃只问了探春,难不成最后竟定了我们的玉儿?”
林如海点头,一拍桌子,怒道:“当年圣上子嗣凋零,若有和亲事宜,都是分派宗亲、王侯家的姑娘。
想来那南安太妃怜惜家中幼女,便推了别人家的女儿离京远嫁。便算不是咱们玉儿,也是那府里头其他的姑娘!”
贾敏叹道:“正是。”
林如海忽然皱眉,轻声问:“这事你之前怎的没与我说过?”
贾敏叹道:“那时玉儿病重,我一心只求她康健平安,哪里还能顾及到那些。
再一个,那时我又是那等样子,便算是远嫁,我约莫也是要跟过去的。却没放在心上。”
林如海心中一纠,握了握贾敏的手,宽慰道:“如今咱们玉儿还小,放心,总轮不到她去的。”
贾敏叹了口气,又轻声道:“如今圣上虽然不同,但那南安郡王、北静王、乐善郡王等具都照旧。
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女眷也一如往常。我只怕他们仍旧找了别家的姑娘代替他们自己的千金,外嫁番邦。”
林如海点头:“公主、郡主、县主们,要么去安抚封疆大吏、守边将军,要么便远适属国王孙,哪里就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便算是父母定的姻缘,便如你我,若我们仍旧在姑苏,不来京都,你来咱们家后,又哪里有机会还能得见爹娘呢。”
贾敏微微沉默,只道:“母亲所求,在家族长盛不衰。而我只愿咱们玉儿、延儿平安喜乐。自不会用他们去远方联合哪家势力。”
林如海道:“为夫心愿也是一样。”
又沉默半晌,贾敏叹道:“终究是女儿命苦。若不再有那些和亲、联姻之事该多好。”
林如海道:“这又是孩子话。若一个姑娘能免十年战事……”
贾敏顿时泛起泪,只问:“若用你的玉儿去换边境十年平安,你换是不换?”
林如海道:“自然不换!边境的安稳,自该有男儿守着,哪里就要个小丫头扛起那副担子来!”
贾敏心中稍稍得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