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22部分（第4页）

从山上倾涌而下的雾，似乎寻不着方向，铺天盖地的向前伸展着，蔓延着，就像某个清晨你醒来，还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它仿佛是大地生出的一层薄纱，套在葱郁的针叶树上，生出若珍珠般的露水，回头，城市仿佛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画面，不久便渐渐在眼前沉灭……

越近寒山，雾愈浓……夜，悄无声息的降临。

银白色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静谧的黑夜被笼罩着银白色的光。空气里透着薄薄的白色雾气，微凉的秋风轻柔的吹过，反倒使雾气扩张的更远，显得朦胧。宁静的四周，唯有轻轻的拂水声。

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少年黑色的发散在水面上，像是一朵盛开的黑牡丹，带着些许妖娆。透着水面可以看到结实白皙的胸膛，然而在心脏的位置，赫然绣了一朵妖娆多姿的并蒂莲。

……半生莲，怜半生……

“……并蒂莲，并蒂双生；半生缘起，半生缘灭…”——彼岸两端，凡尘过往；花落尘埃，冰封成哀……

胸前红色的图腾，仿佛是由鲜血浇灌而成的。

就像那时候，翡月的血，契科列夫的血，轮回数不清的人的血……浇灌了一地。母亲，老师，和那许许多多的人……鲜血让我记住了你们，同样也束缚住了我的魂……

这妖娆的莲，哪里是白莲的纯净高雅？它，早已化作奢靡芬芳的黄泉之花，时刻提醒着，在那澄澈温柔的外衣下的灵魂，早已沾满鲜血的罪孽。

——红，寂静的飘落；回忆沉淀、堕落、永恒、然后再轮回……

莲绽放，莲嘲讽，莲说：

“千夜碎月，无论多么讨厌杀戮，你，都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干净的君寞昔了……今生的你，不仅是寞昔，也不仅是碎月，你还是一朵黄泉彼岸开得奢靡、开得绝望的莲……血染的莲……觞莲……

——彼岸两端，生死相连，亦正亦邪，半生……半灭。

茫然的被处立于孤单的世界里，一幕幕过去的画面，或是灰暗又带着丝丝甜蜜的过去剖析在面前。

——何谓虚幻，何谓真实……死又为何物？生又为何物？

渐渐闭上双眼，感觉周身完全被温润的水包围，安全而寂静。世界似乎撇开无限尘世的欲与孽，默默然，陷入沉思……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人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期亦无无名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已无所得故……”　——耀司，你的黑龙印记也像我的觞莲一般难以磨灭吧……不想骗你，就算是自私也好，为了你，我也要把我能做的做到极限，哪怕它也许是错的。不知道这些事后你是否会伤心，还是会生气。可是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为你做了些什么……

……所以，对不起。

自心底深处传来的无力感，久久化作一声叹息……

那种孤独的执著与不甘，仿佛在泉水的包容下全部涌现，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那在水压下凸显的空虚，让他，甚至都快没有了呼吸的力气。

忽然想起了《碧海蓝天》中的一段对话：

——潜水痛苦么？

——很痛苦。

——为什么你还要潜水呢？

——潜水的痛苦在于：当我处于海底时，会找不到让自己浮出水面的理由。

……暗恋永远是一个人的魔障，与另一个人毫不相干……

************

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阵阵涟漪，露天温泉的舒适和四周寂静的夜景，被忽然出现的人打破。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墨黑的长发从水中浮现；随着它的主人用力的一甩；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　丝绸般绢黑光滑的发，流水一般倾泻下来。然后只见一抹温玉般的白皙立于池中，线条光滑没有一点棱角的鹅蛋脸；高挑的鼻子；不薄不厚的粉色嘴唇，总是带有一点幅度，让人觉得他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如同中国古典水墨画的眼睛，线条柔和到不可思议，黛如远山般的眉，嫣红的朱唇散发着水亮的光泽。精致的五官仿佛上天的杰作。凤眸流转着翡翠的剔透通亮，似乎一看就会被吸进去　，漂亮的双眼皮下是长而浓密的睫毛，却并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衬得他的眼神更加幽深。垂下眼睛时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凤翎，带着一点脆弱的感觉，让人……心疼。

透着水汽的黑色湿发长长的半遮半掩着莹白的肢体，黑与白的强烈反差，格外的吸引眼球，还有那不住往滴淌着的泉水，变成水珠，细流，缓缓的蜿蜒而下，滑过颈项，锁骨，胸前的两点嫣红，直流向的池水中……

……虚无飘渺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看到这样的景色；来人有一霎那的怔愣；一个词汇突兀的闪过脑海‘——湖妖。’

“似乎打扰到你了，不介意一起吧。”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碎月不禁想自嘲的想，就在刚才潜到水底的时候，他还在，寻找……让自己浮出水面的理由。

现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