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样发了多久的呆,她正想躺下睡觉,目光无意中落在乾西五所前大片的空旷中,发现中间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在暗夜里看起来不过是黑影一抹,但她莫名其妙像被雷击中,怔了一怔之后忙又抹了几把玻璃窗,仔细望过去。
的确有一个人,似乎正面向着她们这间屋子的方向站着,一动不动,要不是早就知道那地方是没有东西的,会令人误会那是一段木桩。
她只觉得这影子十分熟悉,一股异样的感受促使她轻手轻脚地踩下了地,连鞋子也来不及找,就打开门迅速走了出去。
夜中刺骨的寒风吹得只着一件单衣的她几乎站立不稳,不过是掩上门的一瞬间,她再回头看时,那个黑影却不见了。
泠然心头一阵酸又一阵痛,刚才她已看得真真切切,不相信自己看花了眼,那熟悉的影子,便是再远一些,她也能感觉得出是他。
为什么?既然要决绝地抛弃她,为何要在这样的寒夜,痴痴地夜入皇宫望着自己的屋子?
一股怨怒和气愤冲上脑门,她再也压抑不住汹涌的情潮,赤着足就跑进了雪地里。
过分的寒冷令她感官麻木,虽然知道在古代生病了有多么危险,但是她就是要赌上一赌。就算分手也要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要做糊涂鬼。
她相信他还藏身在附近并没有走远,如果他忍心,如果他忍心看着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冻死,她就彻底死心她在心里狠狠地发誓。
泠然跑到刚才黑影出现的地方站定,一动不动,牙齿和身体却禁不住抖得厉害。
她执拗地站着,低头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豆大的泪水颗颗滚落在雪地中,全身的血液在数九寒天中好像寸寸在冻结,那种麻木感很快蔓延到心口喉头,堵得她随时都想倒下。
其实她心里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赌气着,心头有个疯狂的念头:如果他不出现,真冻死也就罢了。
也不知是过了好一会还是就那么一瞬间,冰冷的夜里袭来一阵让她怀念,熟悉到心碎的味道。
一件大氅包裹了她的全身,一个人自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
泠然立足不稳,瞬间跌倒。
跌下去的地方,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怀抱,她再也克制不住,恸哭出声。
一只冰凉的大手轻轻掩在她的面上,将她离地抱起,就像以往一样。
泠然转过脸,终于看到那张叫人片刻难忘,却又难画难描的妖孽容颜。
她举起手,拳头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胸前。
楚玉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目光贪婪温柔得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进内,可是面上却压抑得没有半点表情。
尽管他的脸绷得很好,但是他的肢体语言出卖了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就将她摁进了怀里。
泠然哭,哭得天昏地暗,却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她迷糊地想:除非砍下她的手来,否则绝不放开。
脸颊边肌肤相触的感觉令他们的心头都生出难以抑制的渴望之意来,就像饥渴了许久的人饮到了甘泉,不自觉地紧紧贴在一起。
他一言不发,抱着她开始在雪地里迈动了步子。
泠然纵使有千言万语要问,此情此景下也卡在喉头,哽咽得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楚玉虽然穿着大氅,身上的温度也不比她高多少,走着走着,他就腾身而起,不一会儿,落在一座宫殿前。
门前守着陆子高和苏小序等四人,见了他们也不惊讶,躬身无声地行礼。
楚玉视若未见,抱着她直入内室。
不是说他出关去了么?怎么又住在宫中?泠然脑筋不太清楚地想着,目光掠过室内暗红着火的炭炉熏笼,楚玉已将浑身冰冷的她埋进暖榻的锦被中。
但是她却没有放手,仍旧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
楚玉迁就着她的手势弯下身,将大氅上的搭扣轻轻解开,厚重的裘皮跌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长睫低垂,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贪婪地望着她,而是有些刻意地躲避着她的目光,身子开始僵硬。
泠然明明下定了决心死活不放开,看见他这般模样,却伤了心,泪水决堤而下,突然就松开了他,将被子拉上来没头没脑地遮住自己。
楚玉伸手触及被子的顶端,望着那起起伏伏的一团臃肿,心思百转。
他发上的雪开始融化,几抹淡淡的清流顺着额角轻轻滑落——只不过这么轻微的刺激,他心上的那根弦就突然崩断。
泠然感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