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序却还要多嘴两句:“姑娘不如乘着王爷心思全在您这里的时候要个孩子正经……”
泠然一脚踢在他小腿肚子上,低斥道:“你才几岁呢别净懂些没用的。”
苏小序委委屈屈歪到一边去了,心想我一侍候人的奴才,不懂这些该懂什么呀?这位张姑娘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诶
两捆药最上头用小张的黄纸压着,一写着防胎药,一些着安胎药。
泠然小心地收好属于自己的药包和药方在日常自己睡的那张床上放好了,将写着防胎药那张小纸片丢进了碳盆子,转眼化作一小团火苗。
她又拎了李唐妹那份过来,只等沅儿回来可以帮忙煎药——因为她根本就不懂怎么熬煎中药。
李唐妹见她举止奇怪,自然动问。
泠然就推说自己有些着凉,告诉她方子里有麝香,叫她千万别弄错了。
李唐妹精神有些怔忪,也没多想,娇声应了。
陪着她坐了一会,苏小序在外头叫唤。
泠然出去一看,见是陆子高来了,便问什么事。
陆子高道:“王爷让奴才来回姑娘一声,今日且回府跟相爷好好说说事儿,到晚间再来陪着姑娘,奴才与小苏子就在宫里侍奉您。”
泠然含笑应了,却见碧晴提着裙子匆匆从前头跑来,远远地就喊道:“小妹,皇上宣你,快随我走”
泠然正想找皇帝商量李唐妹的事,大声答应着,回头命苏小序留下来照看李唐妹。
不料苏小序却不听话了,“这不行,王爷吩咐奴才要一直跟着姑娘,还不能跟丢了,照顾别人的事,奴才不敢遵命”
泠然作势要敲他,他只缩了缩脖子。
陆子高也一副别想把我差遣开的架势。
泠然拿他们没辙,顿了顿足,却见隔壁房里探出一颗脸孔雪白的脑袋来。
瞧了瞧,此女头发梳得乌黑油亮,顶上没有发髻,中间压了一朵宝石珠花。
她忽然想起这人该是朝鲜那边送过来的宗室女子,可能因为要等着皇帝册封皇后之后才能给她们赐封名号,所以现在应该也是选侍身份。
这些女子背井离乡地被祖国和家人送过来当做一件礼物,境遇比起千金姬来,只有更惨,她便笑了一笑,上前问道:“你们可是上次在鸿胪寺宴会上见过的朝鲜宗室女?”
屋子里立刻又钻出另外两个人来,礼貌地给她鞠躬,并一起点头。
看来她们都是听得懂汉语的。
泠然正要拜托她们照看李唐妹,碧晴狠狠掐了她手臂一把,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回头看小丫头一脸愤愤之色,才省起这三个女子都算是碧晴的竞争者,不免哀叹好笑,只得匆匆还了一礼,由着碧晴拉走了。
成绶帝出人意料地站在保和殿与后|宫中间的汉白玉桥上等候着她。
泠然知他肯定有要事要说,就让陆子高和苏小序留在下面,独自上去参拜。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赵辅和彭伦已经进京,未能得上殿见朕,就直接被带到西厂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知道吗?”
“在殿上自然是听到了,可是朕没机会跟他说话,瞧他的神色,对此事也漠不关心,朕担心西厂直接杀人。”
泠然一寻思,觉得不太可能,安慰他道:“皇上不要忧心,若是不按个罪名就要杀他们,在路上动手岂不比押解回京省事多了?”
成绶帝的卧蚕眉纠结成一团,“你不清楚,适才在金殿上,一个个武将纷纷参奏赵、彭两位将军在前线擅杀军士,谎报军情和军功欺君罔上,按的罪名不小,舆论散播出去,随时就可弄死他们何况不知彭伦是否曾得罪过石彪,他很激动地叫嚣着要立刻处死彭伦,自然有他的拥蹇争先恐后地附议叫朕也无计可施啊”
前世听老爸他们说政治本来就是比较黑暗的东西,看小皇帝这么急,泠然也担心事情会发展成他说的那样,而且听人说,进了东西厂或者锦衣卫大牢,能活着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忙问:“西厂的大牢,皇上有法子进去吗?”
成绶帝摇摇头。
泠然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不由回头想让陆子高寻楚玉去。
成绶帝却道:“朕也从没去过西厂大牢,只知道设在旧时的灰厂。”
泠然被他气得要死,忽然想,皇帝如果大大咧咧地去,臣子们说不定也不好阻拦,突如其来地杀过去,楚留香正跟楚玉在一起,肯定不会出现在监狱中,她忙把这个想法说了。
成绶帝一听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对皇帝来说,几个忠心的武将也许比其他任何人的拥护都重要,他急切一抓她的手腕,喊着站在不远处的怀恩:“速速带路,往西厂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