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着棋子弹起落下,俊眉一挑,伸手按上棋盘,冷声一笑:“久闻萧教主武功高强,数次相逢都未能当面讨教,今日想请萧教主赐教一二。”
卫昭目光并不退让,冷笑道:“自当奉陪。”
裴琰拈棋再进,卫昭右手相隔,黑白光芒在二人指点微闪,瞬间已于方寸之间过了数招。
移动间,裴琰尾指微翘,抹向卫昭腕间,卫昭看得清楚,顺势一转,再微沉几分,挡住裴琰落子之势。
裴琰斗得兴起,朗声笑道:“今日无剑,就和三郎比一比拳法吧。”说着反手将棋子握于手心,轰然击出。
卫昭右足劲踢石台,身躯带着椅子后退数步,裴琰右拳在石桌上一顶,身形就势翻过,再挟劲风击向卫昭。
卫昭右足急踢向裴琰肘下二寸处,裴琰右臂在空中虚晃几招,避过他这一踢之势,身形前扑,卫昭右掌击上木椅,急速翻腾,裴琰势如轰雷的这一拳将木椅击得粉碎。
不待裴琰收拳,卫昭已落地,足尖轻点,双掌象一对翩飞的蝴蝶,化出千道幻影,击向裴琰后背。口中笑道:“早就想和少君比试一番!”
裴琰并不回身,左足回踢,背后如有眼睛,一一挡过卫昭的双掌。
借着卫昭掌击之势,他身形前飘,左掌按上塔内墙壁,借力后翻,飘然落于地面,再是一轮拳势,与攻上来的卫昭激斗在一处。
二人衣袂急飘,身形在塔内如疾风回旋,劲气激荡,却又均避过墙角的江慈。
斗得上百招,裴琰拳势忽变,双臂如蛇般柔软,击闪间缠上卫昭手臂。卫昭觉一股螺旋劲气将自己的真气牢牢锁住,想起师父叙述过的裴氏独门内力,心中一凛,眼中神光忽盛,暴喝一声,身上白袍鼓起,衣袖猛然碎裂绽开,如利针般刺入裴琰的螺旋劲气之中,裴琰闷哼一声,收招后立。
卫昭轻咳出声,寒意一点点盈满双眸,他右臂赤祼,如玉般的手臂横在胸前,神情傲然:“少君,这就是你要与我合作的诚意吗?”
七六、唇枪舌剑
裴琰却眉头微皱,闪至卫昭身前,握向他的左腕,卫昭急速后退,裴琰追上。
卫昭身形飘移之间,冷冷道:“少君莫要逼人太甚,裴老侯爷这些年所做之事,皇上是很有兴趣知道的。”
裴琰身形并不停顿,朗声而笑:“三郎若想去告发,得先想一下,此刻还进不进得了皇宫?”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塔室内追逐,裴琰说话间右足踏上石桌,身躯于空中回旋,击向卫昭。
卫昭右臂横击,与裴琰右臂相交,裴琰落地,二人眼神交触,俱各寒芒一闪。
卫昭内力暗吐,将裴琰推得向后疾退,抵住墙壁。他森冷的眼神盯着裴琰,冷笑道:“狐裘一到,你的人便将我卫府暗控,且眼线布满京城,防我逃脱,今日又借比试察探我的内力,难道,这就是少君合作的诚意?!”
裴琰气运右臂,轻喝一声,又将卫昭推向对面的观窗,沉声道:“三郎误会了,我这一入京城,自然要防事有不对,能全身而退,倒非针对三郎。”
卫昭仰倒在观窗上,右臂一卸一带,裴琰身形左倾,卫昭顺势疾翻,将裴琰右臂反拧,寒声道:“少君做事滴水不漏,卫昭也学了几分,若是少君今夜不拿出诚意来,自会有人入宫,向皇上细禀一切。”
裴琰被卫昭按在观窗上,却也不惊慌,目光如电,左掌击向一侧观窗的木棂,“蓬”的一声,无数木屑在空中爆开,激射向卫昭。
卫昭只得松开裴琰的右臂,一个筋斗,翻向后方。堪堪落地,裴琰已抢上来扣住他的左腕,眼神闪亮,语带诚挚:“三郎既需诚意,何不让我为你疗伤,再静听裴琰细说?”
卫昭身形顿住,秀美出尘的眉目如同罩上了冰雪,与裴琰长久对望。
良久,他轻咳数声,闭上双眼,萧索一笑:“不劳少君费心。你以为,皇上真的那么好骗?我若不是真伤,此刻已是白骨一堆。只怕,长风骑为何一退再退却安然无事,他也是心知肚明吧?”
裴琰松开右手,凝视着卫昭:“不错,皇上也是阴谋丛中过来之人。但他纵是知我命长风骑步步后退,以胁迫于他,让我重掌兵权,又奈我何?现如今,放眼华朝,又有谁能力挽狂澜,谁能击退桓军和薄军?!”
卫昭沉默不语,再咳数声。
裴琰沉声道:“我此番应约前来,实是敬佩三郎,这么多年以身伺虎,谋划大业。如今天下虽成乱局,但恐怕三郎大计难成。为今之计,必须你我携手,方可共抗强敌。还请三郎细听裴琰一言。”说着面容一肃,长身一揖。
卫昭侧身避过,淡淡道:“少君如此大礼,我萧无瑕万万担当不起。”
裴琰直起身,满面喜悦之色:“萧教主愿听裴琰一言,实是幸甚,请!”
卫昭飘然回至石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又慢悠悠地替裴琰将杯中斟满,裴琰一笑:“多谢萧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