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德的那句话正是我对你的教育方针,你可得好自为之。”谢冰雅拔下眼镜,用袖子擦乾自己的泪水。
“你很怪。”谢绮咕哝了一句,看着姑姑透着智慧与聪慧的脸孔。被姑姑接到美国一年,自已却在此时才发现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古板人物。
“我和你有着相似的血统,你不用如此谦虚。”谢冰雅微笑着,很开心两人终于在无数次冷眼相对之后,有了好的结果。
“在我还没有疗伤成功一前,我会努力不要想起他们——我不喜欢每天哭着入睡。这样是不孝吗?”
“他们的回忆永远在你的脑子里,你怎会认为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呢?学会诚实地去面对你自己、面对你的人生,你会发现回忆是陪伴你一生的最佳朋友。”
是故,在十六岁的这一年,谢绮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
她热爱生命、热爱新事物,却总不让自己太过投入某一段感情、某一项兴趣——她不喜欢让自己受伤。
除了姑姑和日后唯一的挚友凌希颜之外,她没真正爱上谁。
失去的痛,一生一次——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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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妈妈十六岁时的故事,听得懂吗?”谢绮问着怀里五岁的女儿白小曼。
“有些懂,有些不懂。康德和感冒胶囊是一样的东西吗?”白小曼仰着粉嫩的小脸,娇声问着妈妈。
“笨!平时要你跟着我看书,就不听嘛!”雷奏凯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
“你也不过大我两岁。”白小曼不服气地朝他吐吐舌头。
“可是,我知道康德是谁。”雷奏凯眼中是带些炫耀的,而他墨亮的目光只专心在心目中的小公主身上。
白小曼嘟起小嘴,又黏回妈妈身上。
“那——妈妈从美国回台湾之后就遇到爸爸了吗?”白小曼问道。
“先让妈妈咬一口,妈妈就说。”谢绮搂着女儿轻弹了下她的双颊。
苹果般脸蛋看来有些营养过剩,不过白小曼的粉嫩脸颊向来是连老妈都垂涎的。
“不要!你好像幼稚园的小朋友!”白小曼晃动着两条长辫,在妈妈的呵痒之下笑得恁是开心。
“那亲一下就好?”谢绮与女儿可爱的小鼻子嬉戏着,心脏却在看着孩子美丽的眼睛时,狠狠地一揪。
孩子的眼睛像白奇。
而今唯一属于白奇的鲜活回忆,就只剩下小曼了。
那样的黑曜闪在小曼的眼中是轻灵,闪在他眼中却是让人心悸的深情。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那样深爱一个人,或者说是被人所深爱。
胸口狠狠地抽动了下,谢绮微垂下眼,忍受着那种极细微的刺痛——那种痛楚很微妙,或者不该称为痛楚。
那只是难受……
整颗心被问在一个压力状态中,所有的呼吸与移动都是一种吃力。
维持机器动力的帮浦仍在规律地跳动着,外表看来一切正常,但只有她知道——一座已失去动力的无力帮浦,在每一次抽动时得竭尽多少的力气。
如果呼吸时可以不牵动心脏,她或许可以忘了白奇吧?
她以为自己会是先离开的那个人,她一直自私地这样希望着——有人卷守在身边,纵有千般的不舍,也是幸一幅的不舍,而不是心疼如纹的不舍。
她不愿眼睁睁地承受别人离开她的痛。
岂料到——先离开的人,却是白奇。
在女儿五岁之际,她挚爱的丈夫却离开了她们,离开了这个人世。
同样的青壮年——为什么白奇的好友雷杰、卫洋平都可以与家人相守,而他却要先离开她?
谢绮的拳头紧握着,眉头也不由自主地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