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马厩解了马,那关老二和张老三一人携了一个孩子上马,驾马风驰电逝般地奔驰出桃源小镇来。来到郊外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三人才放慢了马速,任由那马信步由来。魏青在那马背之上见那河畔花红柳绿,绿草如茵,风景甚是优美,一颗跳动的心方才慢慢平复下来。约莫行了二三里路,迎面就是好大的一片桃园。这时节清明已过,桃花凋谢,桃园里幽幽全是青叶和青桃香甜的气息,景致竟如画般的秀美。原来这三人崇拜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连住所都遍植桃树。
桃园深处掩映着好大的一所庄园,白壁灰瓦气象万千。三匹马沿着桃园中的小径渐渐驶近,来到了那朱漆的大门之外,只见门口有一对盘踞的石狮,极是雄壮。大门的两边有两排家丁,见到三人极是恭敬。赶忙上来牵马卸鞍。这三人神态倨傲,喝来唤去,把这些家丁使唤得马不停蹄。魏青瞧这三人的架势,也就和那乡下的土财主差不多。
进了里面,那驼子唤来一妇人。这妇人四十上下年纪,农妇打扮,模样机灵极是利落。身上系着围裙,手上还湿漉漉的,显然刚从厨房出来。那刘驼子指着魏青二人道:“刘妈,你去给他们找件干净衣服换了,带他们到处去玩玩。”
那妇人爽朗地应了,领着两个孩子来到后院下人居住的地方。烧水给魏青兄妹洗了澡,恰好她有着一个孩子合着和魏青年纪一般大小,就找出自己孩子的衣服给魏青换了。魏青这一打扮起来,那精气神就上来了,连安馨柔也笑得像朵花似地,连连喝彩。
那妇人给魏青收拾停当,笑着问道:“小哥儿,你们想上哪儿去玩儿?”魏青望着地上的脏衣服有些羞愧地道:“刘妈,我不想出去,我得把衣服洗出来,你带柔儿去吧。”刘妈奇道:“小哥儿,你竟然跟了我家老爷,老爷们有的是钱,还怕没有新衣服穿莫?这么破旧的衣服要它作甚?”
魏青有些羞涩地答道:“这是我妈妈留下的遗物,我把它洗干净了收藏起来,想妈妈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像妈妈还在我身边一样。”刘妈见这孩子珍稀东西本来就大有好感,听了魏青的一席话不由为魏青的孝心所动,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晓节俭,长大了一定不凡。
魏青不去玩,安馨柔自然不去。两个孩子边洗衣服边聊天。安馨柔忧心忡忡地道:“青哥哥,你说他们会送我们去临安吗?”魏青不解地看了安馨柔一眼道:“大师傅他们既然答应了花姑姑,应该不会说话不算的”那安馨柔又道:“我才不稀罕他们送,一个个怪模怪样的,我一点都不喜欢。青哥哥,你喜欢这三个丑家伙吗?他们还叫我叫他们大师傅、二师傅、三师傅,他们这点微末道行,也配我叫他们,我就偏不叫。”
魏青心里一惊,暗道大师傅他们怎么丑了?大师傅的确不那么好看,可是二师傅三师傅那点丑了?行为举止是有点怪异,那是他们的本性。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说他们丑吧!就正色道:“柔儿,你这句话就不对了,称呼人有什么好难的。他们年纪本来就比我们大,本事也比我们好,我们就自当尊敬他们。再说了这事还是花姑姑托付他们的,花姑姑是为了我们好,难道我们连花姑姑的话都不听了吗?”安馨柔强辩道:“反正我就看不惯他们,你看那个大师傅,还驼着背,那么丑!我一点也瞧他们不起,要是我爸爸在,一定不会受那姓闻的欺负。”
魏青见安馨柔每次提到他父亲,就得意洋洋的,口气颇为骄傲。那逆反心就上来了道:“难道你爸爸比花姑姑还厉害?”安馨柔脸色一红嗫嚅道:“我爸爸和花姑姑是师兄妹,爸爸说花姑姑的悟性是很好的。”那话里分明承认花姑姑比她爸爸的本事好。魏青心里想笑,就不理睬她。安馨柔叹了一口气,怅惘地道:“就怪我妈妈,她不许我学武功,我爸爸又听她的话,要不然今天我们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魏青心里暗道,你爸爸打不过花姑姑,花姑姑又打不过姓闻的。你爸爸自然就打不过姓闻的,怎么会不受人欺负?你武功再好,难道会超过你爸爸?安馨柔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怪我妈妈,我自己也不喜欢学武。我妈妈可有本事了,绘画,弹琴,唱曲她样样都会,那是人人都知道的才女。青哥哥,那天我弹琴唱曲给你,好不好?”
魏青有点疑惑地望着安馨柔。心里暗道柔儿妹妹虽然有点大小姐派头,其实性格还是蛮温柔的。
却说魏青洗好衣服之后,又和安馨柔到桃园里走了走,就到了晚饭时间。刘妈把他们送过前面大堂来了,那大堂修缮得极为高大庄严,厅中摆设十分豪华,显眼之处是中间的那张供桌,上面有三尊刘、关、张的镀金塑像。供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贡品,可见三人对其的虔诚程度。供桌的前面是一张大桌,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较之酒楼之上的更为丰盛,齐整。魏青一天之中似乎从地狱之中来到天堂,变化之快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傻呆呆地连安也忘了请。
仆人把他们引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那驼子兄弟三人早已在桌。魏青偷眼看了那三人一眼,见三人神情肃穆庄重。心里暗道那二师傅原来不是轻浮之人,只不过是装给闻正贤他们看的。仆人给三人斟满了酒,来到魏青面前不由犹豫了一下,那关老二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饮酒的,满上,满上。”那仆人赶紧给魏青斟上,魏青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推迟道:“二师父,我不会喝酒。”
“英雄豪杰哪有不饮酒的,你看看我。”那老三张冲直起身来,端起面前一碗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把那碗底向魏青一亮,嘿嘿地笑起来。魏青逼得无奈,又怕三人笑他无用。端起那碗闭着眼睛,也学那张老三,直起脖子就是一阵牛饮。幸好那仆人见魏青只是个孩子,只斟了半碗。
魏青半碗酒下肚,开始只觉得辛辣烧喉,有股热气直冲肚底,到也好玩。想不到那股热气盘踞在肚子,是越聚越多,久久不散,继而在肚里翻江倒海般地闹腾起来。接着又影响到四肢头脑,脑子里也迷迷瞪瞪地,看周遭的事物糊糊涂涂的,在眼前飞旋。魏青心里明白,想努力控制自己的失态,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了,两手不由自主地一阵乱摆。酒碗也不知怎地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头也重重地撞在桌子上,一时手脚酸软就趴在桌上不动了。
安馨柔惊呼一声,站起来拼命地摇着魏青叫道:“青哥哥,青哥哥,你怎么啦?”声音里竟带了哭音。魏青嗯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睡去。安馨柔怒视着那两个仍旧嬉皮笑脸的关张二人,跺脚尖声叫道:“你们不是好人,尽欺负人!我不跟着你们啦,青哥哥我们自己走吧。”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那驼子不高兴看了一眼关、张二人,不悦地道:“老二,老三,别闹得太过了,还不叫人去做一碗醒酒汤来。”又对安馨柔道:“好啦!好啦!别哭了,你哥哥是喝醉了酒,一会儿就醒了。”安馨柔听他如此说,哭声方渐渐小了。
………【第四章护送(2)辞行】………
2。辞行
魏青在那桌子上趴了一会,觉得那酒劲在慢慢地消退。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身体也十分笨重,心想自己一定是面红耳赤模样十分难看就不敢抬头。耳中听得那驼子哑着声音在盘问安馨柔他们的来历,安馨柔声音清脆,稚气十足。到是把她和魏青相识的事说得非常详尽。心中暗暗赞叹,柔儿妹妹见过世面就是不同,换了自己心里慌乱就不一定说得这么清楚了。
又听得那驼子问安馨柔道:“小姑娘,你青哥哥真的只是你和你妈妈在路上遇到的,和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吗?”那安馨柔答道:“我干嘛骗你,青哥哥是好人是他帮我安葬了妈妈,花姑姑都很喜欢他。你不是又想赶青哥哥走吧?可妈妈和花姑姑都把我托给他了,我死都不会离开他的。”那驼子没有吭声,半天又问道:“花姑姑说要我们送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两个究竟要去哪里?”
“妈妈要青哥哥送我去临安,找我的外公、外婆!青哥哥他自己也要去临安,找他的爸爸。”安馨柔答道。那驼子喔了一声,惊异道:“你们要去临安呀?”就不在言语了,似乎很是踌躇。魏青心里一惊,听那驼子口气不愿远行涉险。心里暗道大师傅他们在桃源生活得如此尊荣,当然不愿远离了。想不到驼子说话不算话,自己和安馨柔又将面临太多的凶险。心里一急,觉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