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姨!爷爷既然答应了他,应该不令他失望才是!”
“他的仇,根本不用我们去报了。”
聂十八愕然:“不用去报了?”
“因为老天爷已代他报了。”
“什么?老天爷已代他报了?”
“孩子,你知不知这位前辈逝去了多久?他至少已逝去近百年了。”
“哦?那么久远的事了?”
“所以说,就算这位岩洞前辈的仇家是皇帝,他已经老死,不用我们去代他报仇,天老爷早已代他报仇了,孩子,我们不能将前辈仇家的子孙,也加以诛杀吧?”
“那是不能累及他们的。”聂十八停了一下又问,“鬼姨,那前辈姓甚名谁,是什么人,也没办法打听了?”
鬼姬摇摇头:“年代太久长了,当时所有的人,已没有一个活在世上。我们到南京、京都一带,一路上想打听这位前辈生前的事,希望找到他姓名的线索,更希望找到他家族的后人。我们从一些官家人的口中,知道在宪宗成化年间,设立了一个更可怕的机构,叫西厂,由当时的大太监汪直统领,比东厂、锦衣卫更无人性残忍无比,屡兴大狱,朝廷上不知有多少文武百官,遭到抄家灭九族的惨祸,更有甚者,还牵连无辜的平民百姓,惨死的人成千上万。这位岩洞不知名的前辈,极有可能就在那时给残害的,他只身逃脱了出来。因为给抄斩的文武百官太多了,不知这位前辈是哪一位官家的后人,无从查找。再有一次大惨案,在武宗正德年间发生,由当时的所谓刘皇帝一手掀起。”
聂十八愕然:“刘皇帝?”
“刘皇帝,就是太监刘谨。当时他权倾朝野,凌驾于朱皇帝之上,人称刘皇帝,也捕杀了三百多在职的大小官员。我和主人肯定,岩洞的这位前辈,不可能是那时的人。”
“哦?怎么不是了?”
“因为正德三年,离现在只有三十年左右,先不说刘谨在两年之后,给正德皇帝砍去了脑袋……”
聂十八打断说:“这个皇帝很好呵!”
鬼妪扫了他一眼:“好什么?我看来明朝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鬼姨!他不是砍了刘谨的脑袋么?”
“因为这个所谓的刘皇帝,凌驾在他的头顶上,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只知道有站着的刘皇帝,而不知道有他这个坐着的朱皇帝。到了后来,刘谨不但限制了他的一举一动,还想将他拉下龙座,自己坐上去。他不杀了刘谨,行吗?孩子!你别打岔了,听我说下去。”
“是!鬼姨。”
鬼妪继续说下去:“为刘谨所害过的人,现在还有不少的人活着,我们拜访过他们中一些人,说当时被捕时,没有什么人能逃脱出去,死的、活着的,一个个都能数得出来,可见这位岩洞前辈,不是那时的受害者。我和主人为了报答这位岩洞前辈的大恩,一路上,杀土豪、诛强梁,惩治贪官污吏,扑杀罪行累累为百姓痛恨的东厂爪牙,最后在京师干掉了卖国求荣的王公公,算是实现了岩洞前辈生前‘上报国以除奸佞,下为民以杀凶残’的愿望,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聂十八听得心情振奋:“鬼姨,就是我也会这样干的。”
鬼妪摇摇头:“孩子!今后你艺成下山,官府的事,还是少去插手为好。”
“为什么?”
“其实我们杀一个王么公,干掉了东厂的一些凶残爪牙,只不过是杯水救火而已,因为朱明朝的皇帝,除了开国的朱元璋和明成祖之外,其他的皇帝,一个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是朱元璋,为人也异常残忍,为了自己的儿孙能稳坐天下,借故大肆残杀一些有才干的开国功臣,神州处处,不知冤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就是我们想理也理不了。就算你能杀掉、一个坏皇帝,他们又捧出一个更坏更无用的皇帝来,反而更连累了无辜的人。所以官府的事,我们少插手为好。当然,碰上一些为百姓异常痛恨的贪官污吏,我们还是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惩罚。我们武林中人,管武林中的事好了。”
鬼妪见聂十八听了自己的话,怔怔发呆,问:“孩子,你在想什么?”
聂十八说:“鬼姨,我在想,怎么朱家的皇帝,一个个都像一堆烂泥了?”
“嗨!孩子,现在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去想,谈起朱家王朝的事,就是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完。你目前最主要的是专心练武,心无旁鹜,将我主人一身绝技学过来,下山后,查出蓝美人的真相来。主人疑心,这极有可能是东厂人制造的事端,意图在挑起武林中的一次互相大仇杀,扑灭武林中人,由东厂的人来掌管武林。”
聂十八惊震了:“东厂的人真的这么干!”
“这只是主人的疑心,是不是还不清楚,或者是武林中的一些有野心的人制造的事端也说不定。不管怎样,你目前要练好武功,不然,什么‘上报国除奸佞,下为民杀凶残’都是一句空话,我家主人年事已高,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啦!”
聂十八不禁心头凛然:“是!我一定要好好学好武功,现在什么也不要去想。”
鬼妪心欢微笑:“孩子,这就对啦!现在天已不早了,我们在这里谈得太久了,我们回去吧,今夜里,你还要练内功的。”
聂十八一看,只见四周暮色苍茫,群峰已淹没在一片空蒙之中,便站了起来:“是!鬼姨,我们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