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模索地打开电灯,光明闪了两闪,亮不到三秒钟,居然又陷入浓稠烦人的漆黑中。大概是保险丝烧断了,她猜。
凭着记忆,闷闷地找来换修工具,打开电源箱,口里咬若一根手电简开始换起保险丝。
她家里没有男人,什么都得自己来,五年了,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她会修理简单的电器、通马桶、刷油漆……她是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没有蒋森严还是可以活得很好,真的……
唔!一不小心,被电了一下,刺刺麻麻的感觉瞬间击垮她的心防,为什么妹妹就可以啥儿都不管地倚在她胸前哭?那她呢?谁的肩膀可以借她哭?
一颗珍珠泪挣扎地脱出眼眶,接着更多晶莹剔透的珠涕儿湿了满颊,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直哭到声嘶力竭,迟来的光明终于降临屋内。
叮咚!突如其来的刺耳门铃声打断了她哀哀的悲鸣。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道是朱朱,在隔壁发现她的灯亮着,因为担心她的状况,特地过来探望她?唉!果然还是只有朋友最可靠。
“来啦!”顾不得继续自怜,她忙站起来,跑过去开门。“朱……咦!左辅?你们……”想不到来人竟是左辅、右弼,还有——蒋森严,而他正软着身子由两位辅佐搀着,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嫂!”左辅勉强一笑。“少爷他……”
“先进来再说。”未央打开大门,左辅、右弼忙将蒋森严搀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她这才看清楚他白色西装上一大片血迹,斑斑点点的,触目惊心。“他受伤了!怎么会这样?”
忧疑不定地掀开罩在他肩膀上的外套,蒋森严左上臂布满厚重的绷带,上面还有血在渗出,他受的伤不轻啊!
“少爷被狙击了,我们……”左辅心直口快地吐露实情。
“狙击?”未央脸色发白。“你们不是早知道他遭受恐吓了,应该事前防范,怎么还会让他被狙击?”
“大嫂,你怎么知道少爷遭到恐吓的事?”左辅疑问。
呃!未央愣了一下,糟糕!露出马脚了。她念头一转,只得放大声量,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你们明明都跟在他身边,为什么没有保护他?”
“大嫂,那个杀手枪法很准的,又是在百公尺外射击,我们……”
“左辅!”蒋森严虚弱地瞪了这个没脑筋的辅佐一眼。笨蛋!嚼什么舌根,存心吓死小孩子吗?在他眼里这个才二出头的小妻子,根本还没断奶。
左辅吐吐舌,无奈地低下头,蒋森严为了不想将麻烦带进家里,本来不想回来的,要不是查缉的警察太烦人了,得他连闭眼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已经躲无可躲了,今天他是照样会睡公司。
大嫂,少爷只是皮内伤,没事的。“右弼开口打圆场。
“嗯。”未央不满地点点头,什么事都要瞒她,蒋森产这鬼。他以为他不说,她就无从得知了吗?等着瞧吧,她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累了。”蒋森严摆明不想多谈。他也只剩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从明天开始,展览的文物将陆续进关,这批宝贝的安全已经够麻烦了,还有一幅肯定会引起大骚动的“四圣兽”秘图,那有关“黑暗帝国”门户钥匙的线索,更是绝不能出差错。
他到现在还没把“绅士怪盗”的预告信告诉大家,那家伙看中的也是这幅秘图,真不晓得秘密是如何泄漏的?到底有多少人想打这张图的主意?看来这场“世纪博览会”是危机重重了。
“少爷,我们先扶您进房休息吧。”主人累了,左辅、右弼哪敢再多做耽搁,两人一左、一右搀起蒋森严。
“跟我来吧。”未央领着他们走进主卧室。上次他回来时,她正在生气,不想理他,由得他去睡客房。但今天他受伤了,虽然他说只是皮肉伤,没啥大不了的,可是她担心他晚上会发烧,不能没人照看,遂决定让出主卧室,将他安顿在那里,她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三个人费了一些力气才打理好蒋森严,让他安稳地躺在床上,他的头才沾到枕头,立刻沉沉地睡去了。
“他真的是累坏了……”末央喃喃自语着。望向他无防备的惨白睡容,眉头那抹纠结叫人心疼。实在想像不出这是白天那个高高在上、咄咄逼人,几近冷酷无情的男人。蒋森严,她始终模不透他的心思。
“大嫂,那——少爷就留在这里了,我们先回去。”左辅拱手道别。
“等一下。”未央及时拦住他们的去路,悄悄地将两个人拖进客厅里。“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蒋森严是怎么被狙击的?”
“这……”左辅讷讷地低下头,少爷规定不能讲的事,他不敢说啊。
“还不快说。”未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别以为我成天待在家里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了解的事可多着呢!快点从实招来。”
“我怎么有一个感觉,好像又被凤栖汝那只母老虎威胁似地。”左辅附在右弼耳旁低声抱怨。在公司里,那位脾气一级差的女特助已经整得两人一个头、两个大,想不到这位大嫂一样难缠。难道温柔的女性已经变成一种神话?
“大嫂,狙击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详细情形我们也还不大清楚。只知道今天下午,有一批展示文物要通过海关,少爷带着我们去查看,才下车,就被狙击了。警察正在调查事出原因,也许明天就会有消息了。”右弼三言两语解了左辅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