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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李壮马帮被抓捕（第1页）

已经进入十月份，李壮就决定今年年前不再出远门了，因为他手里现在活路其实很不少。

一个是长工集中住宅区和小学堂的修建，这里各种材料购进需要他拍板签字才能支银。这个活以前是于青云做的，现在于青云还在奶孩子带孩子，李壮自然就接了过来。等李壮真的把于青云以前的一部分活接过来后他才发现，以前自己到处跑，把家里这些活留给于青云还真是辛苦她了。

第二个是酒坊改型后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第二次销售了，现在牛屎粑酒酒坊是李壮友堂的支柱产业，销售前期的宣传、包装、质量把控很多东西李壮不得不上心，亲自过问。

第三个是肉干工坊、榨油坊和酿造坊这几个还没有完全打开市场的产业他也不得不关心。十几个分店每次带回来的数据他也要好好分析，哪里什么货走得好，下一批货怎么安排都需要他这个老板决定。

还有今年松林村和土山村的秋收情况，原材料入库等等等等。

今天还没到下午四点，李壮就已经签了十份采购支钱单子。这个可不是光签名字这么简单，还要和小秘书对各产业办公室做的采购账目逐一核对采购内容，思考这个采购合不合理等等。自己是老板，这些不关心，损失掉的都是自己的钱。所以今天才到这个时候，李壮又感觉自己头脑发昏、眼睛发花、右手发酸、肚子发饿了。

搞了一包火边子肉干垫垫肚子，李壮还要等预计今天回来的马帮队。马帮队每次回来后，银钱上账入库、货物登记入库、采购消耗支出上账等等都还有大堆事要做。

别说什么等着第二天再做，马帮队现在每次五百人、六百匹马骡出去，都要运出去上千石盐巴或者其他各种货物，回来就会带回来最少六七千两银子和其他物资，这是巨款，不赶紧登记入库谁也不会放心。那些带回来的各个分店的数据倒是可以第二天处理，但也不能拖很久，因为马帮队过一两天就要再次出发。

今天一众小秘书、管事和李壮左等右等，马帮队都还没有回来，直到已经晚上九点了，实在等不到马帮队回来的消息，李壮才让大家下班。看来今天马帮是回来不了了，也不知道是赶路慢了还是遇到了其他什么事情。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李壮已经等得有点心焦冒火了，终于等回来了马帮队员们。

朱小山、朱小峰、马飞、牛二、周达、明祥坤、王二、聂孟良八个马帮队正副队正和小秘书们交接了钱货单据后，和李壮到了二楼会议室。聂孟良是青云客栈聂掌柜大儿子，十八岁了，进入马帮队两年，表现良好，今年接替了去分店工作的前副队正，当了第三小队副队正。

大家坐定以后，朱小山等人才把这次晚回的原因说了，原来他们在豆沙关被巡检司扣押了两天。他们最后是靠民团身份并且补足了盐税，外加一笔罚款才得以脱身的。其他盐场的盐担担和马帮队现在都还没有被放人，巡检司只让一两个人回来报信，其他人还在巡检司监牢等着十里铺的东家派人去处理呢。

其实上次兴办洋务恳谈会后，李壮就有感觉，朝廷在平息叛乱后，肯定要处理像十里铺盐场这样长期大量盐巴征不了税的情况。至于说这些附加在盐巴上的各种各样税金、捐银到底合不合理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但十里铺九成九盐场大量贩卖私盐那是不争的事实。

以现在李壮友堂盐场为例，他们只有三张大盐票，共计一千五百引，每年缴纳九千两盐税，加上各种捐各种附加，每年最少缴纳万两以上，这还不算时不时被索贿。所以这样算下来李壮的每斤盐巴光是税务成本最少就是二十文，加上盐场人力、资金成本，出场价二十五文就是保本，走马帮到云贵成本每斤最少就要三十五文。

如果李壮完全合规合法，那每年就生产这么三票六千石盐巴，估计早就喝西北风去了。所以包括李壮友堂在内，十里铺盐场就没有不超引出盐的，也没有人会傻乎乎去给这些本就不合法的盐补税。现在李壮友堂普通工人每天工钱只有四十文，这在十里铺已经算是高工钱了，可见每斤盐巴二十文的税务成本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次李壮友堂走马帮带过去六百石盐巴和五百担其他产品，最后补交了九百两税银还被罚款六百两，凭借马帮队民团身份没有被扣押货物和拘禁。朱小山说这次私下送礼都不行，说是上面要搞什么清廉吏治，已经处理了大批师爷。巡检司官吏已经明确告知了朱小山他们，下次如果盐巴没有完税凭证，就要按律令没收盐巴，抓捕人员了。

李壮于是立即安排接下来走马帮盐巴全部走盐垣正常交税。反正今年的三张盐票一千五百引前面实际只用了几十引，剩下的用到过年应该差不多。只不过成本增加，利润降低而已，总不能不做盐巴了吧。只是明年该怎么办呢？我全部合规合法，三张票最多也就用三四个月，现在又买不到新票了。

算了，反正十里铺还有那么多盐业大佬，看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做吧。估计这一两天那些同行也会来找自己，李壮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了。除了盐税巡检的事情，朱小山还特意留下来单独告诉了李壮李文学又在找他买盐的事情。

因为贵州多路义军被剿灭驱散，石门槛就被孤立出来了。没等朝廷官军围剿，李文学已经主动弃用了石门槛。密滴义军现在龟缩回了大理府周边山区，李壮自然就没有再给李文学供应盐巴了。

不过因为现在李壮已经把铺子开到了嵩盟州和昆明府，李文学再次找上来也正常。这事不好推脱，李壮只好安排朱小山以后在嵩盟州到昆明府山区路上和李文学的人交接，不过因为税务成本增加，以后只能按照略低于那边市价供应，就按照六十文一斤给他们算了。

盐税既然朝廷决心严抓，李壮也没什么办法。今年用剩余盐票可以撑过去，如果明年继续这样，李壮就要考虑压缩产量了。不过这段时间连续的高强度工作让李壮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老板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累死累活还当老板做什么？李壮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改革李壮友堂各产业财务、审批、采销、出入库管理办法。

李壮首先从秘书室再次调出十二名小秘书到盐场、青云客栈、酒坊、肉干作坊、榨油作坊、酿造作坊组建新的作坊办公室。每个产业两个人，任作坊办公室正副管事。作坊办公室正副管事在作坊里面协助掌柜管理作坊，相当于作坊二三把手，原来有作坊办公室的裁撤调，人员该升升，该调调。

新的办公室管事派过去的更重要工作就是让作坊相对独立于整个李壮友堂。以后每个作坊的原料采购、市场销售、人员工钱、日常人员招募等全部由各个作坊自己去和朱小江的送货队，朱小山的马帮队以及秘书室财务负责人、人事负责人自己对接。而李壮以后只需要每月定期检查账目和生产销售进度，处理临时状况，做出发展规划就可以了。

日常销售、采购审批权限下发以后李壮一下子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基本上上午半天就能把工作处理完。每天下午要不就是去看看员工住宅和小学堂建设工地，要不就是去各个产业工坊查查生产经营情况。但其实更多时候李壮是在批发中心会客室和来访的同行、客户、官员喝茶聊天。

这段时间和同行们喝茶聊得最多的无非就是盐税的改变。稽查认真后，现在很多同行因为利润大量降低，已经有了退意。也是，过去近十年的暴利让很多盐商赚足了足够家族用几辈子的银子，现在再让他们低声下气赚点小钱，这生意还不如不做了。

李壮还年轻，还不会有其他盐商迟暮消极的想法，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趁这个机会能低价买一些盐场扩大自己的盐井数量。不过因为政策实施时间还短，盐商们还在观望，李壮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机会。

不过因为南方和东南商路的畅通，来十里铺的外地盐商数量现在大幅减少了，十里铺的人流明显比以前几年减少了很多。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坏的结果，一些酒楼客栈开不下去了！

十里铺的高档酒楼客栈东家大部分也都是盐场东家，盐巴利润下降，酒楼客栈也收入大幅减少甚至出现亏损，最近好几家酒楼客栈就已经在开始寻找买主准备退出了。

朱小江把这一情况给李壮做了报告。他们送货队现在业务也大量下滑，每天送货收款从六七百两银子降到了现在四百多两，业务减少了三成有余。这个情况倒是不难处理，只是给肉干工坊增加了猪肉脯和风干鸡、鸭、鹅几个产品就解决了野湖和土山村养殖场的问题。至于蔬菜，那更简单，减少种植面积，下一季改种油菜、花生、大豆、高粱都可以。

不过对那些想要出售的酒楼客栈，李壮还真有一些想法。于是李壮安排朱小江、聂掌柜两个人开始去接触那些有意出售的酒楼客栈。他们去就是表明青云客栈有意接手，如果你的价格到了青云客栈认可的范围内，你就来找我谈吧。

这样一来，到冬月底，已经有十家上档次酒楼客栈和青云客栈达成了买卖协议。双方约定，一旦他们和其他的一些关系方理清了首尾，马上就正式签订契约转让。其实很多人对李壮在这个时间大量收购酒楼客栈不太理解，但李壮认为，把放在银库里的银子变成产业可能是更好的财富积累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