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安乐推开,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歪头静默了片刻,挪了半边位置叫他也坐下,捞起衣摆看他腰后的那条长达十数公分的大疤痕,这疤是八月份他野地训练时弄伤的,现在正处于愈合期,新皮肤长出来了,粉粉嫩嫩的,跟周围那片白皮肤极不协调。
“别碰,有些痒。”牡丹拉开他的手,把烟掐了。
“这几天老见你抽烟,怎么了?你们萧导又给你们洗脑了?”
“都四年过去了,要是能洗早就洗了,还用等到大家都成熟后的今天?”若说他读研最后悔的一件事,那绝对是又入萧老头麾下,继续受他摧残——这两年,萧老头越来越阴森了,小布归结为老年更年期滞纳不顺,变相的怒火郁结全都爆发在可怜的他们身上,被分配去给低年级代课也就算了,还命题论文不断,且要求严格规矩之龟毛数不胜数,时不时枪毙一个以儆效尤,让一伙人憋气得不行,私底下悄悄谋划起义。
“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虽然不太亲切,但至少治学严谨,没有你们说的那么恐怖。”安乐见过不少次,觉得那人的面无表情下其实隐藏着柔软,但也许是那副面貌端得太久,不知道怎么换上其他模样示人了。
“是不错。其实我们挺喜欢他的,只是偶尔会不满而已。”
“那你最近是干什么呀?”反常不是一天两天了,外人也许看不出来,但身边人如他却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变动的。
牡丹不答反问:“奶奶他们送你什么礼物了?”
“笔记本、模型什么的,对了,大少给了我一个信封。”安乐从袋里摸出来,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哑口无言——银光闪闪的居然送了张信用卡!
“不知道额度是多少,明天去刷刷看。”牡丹鼓动他。
“我要这个做什么?”安乐屈指一弹光亮的卡面。
“买东西方便,收着吧,估计也就五千左右的现金。他是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卡给你了不代表会纵容你乱刷。”
安乐奸笑,转头问:“你的礼物呢?”
“没有。”摊手,“早早前就让你自己想,到今天你也没想出来你想要什么,所以什么也没准备。”
“你怎么这么没有主动性?这太不符合你的个性了!我矜持你可别跟着矜持啊,大家都来这一套还有什么盼头!”安乐斜眼乜他。
“你这么说我就内疚了。”牡丹一脸惭愧,起身拉他下楼,进房锁好门,三两步将他带倒在床上,动作干脆利落的脱衣扒裤,两具光溜溜的身体贴紧蠕动。
月光如水,夜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轻轻拂动床幔,温柔的守着幔里的热烈纠缠的人儿。
食髓知味。安乐分神想到这个词,承受着体内有力的冲击,身上覆了层湿润的薄汗,气息急促,但已经饱尝情欲的身体却贪婪的想要更多,不知这个年纪的其他人是否也这么饥渴,且牡丹也没以前那么节制,欲望都是一点即爆,这段时间他们上床直接睡觉的次数少得可怜,几乎都是深深浅浅的折腾一番才入睡,这么频繁的做爱不知会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想什么呢?”牡丹挠他腰侧。
安乐轻呼,说:“想……是不是抽个时间专门去医院做体检。”
牡丹愣了一下,压下身用力深入他体内,进出反复,把自己和身下人都弄得几乎发狂,惊叫连连。要不是门板隔音效果上佳,恐怕整个栋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勾当了。
“顺应需要,身体更健康。”很久后,牡丹说。
“……听你在扯!”安乐鄙视他,罩了大毛巾走出浴室。若说这两年他最大的进步是什么,是除了优异的学业和愈发明朗的俊容外,就属体力了。要搁在以前,每次做完后他总是气少体虚的瘫痪相,如今却能行动自如,有这结果得归功于牡丹,因为他每天一早六点钟就把他拖起来去公园跑步,还教他一些防身拳脚,一日日坚持下来,积小成多,小流成大江,他的体质越来越好了。
套了条软绵的睡裤,把窗帘拉上,牡丹出来了,懒洋洋横在床上朝他招手,居心显明不良。
“我得好好睡一觉。”安乐爬上床,安安稳稳的躺下,“过几天系里有个模型展,我们小组到现在还各执己见,连个大概方向都没定出来,每天聚在建模室里不是滔滔不绝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喝果汁吃零食,典型的诸侯国分裂统治,偏偏大组长没有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的魄力和决断,怕得罪这个惹怒那个,真不知他这组长是干什么吃的!”
“那你怎么不站出来统一呢?”牡丹笑。
“我哪儿有空,你也知道我最近跟洛扬研究奇观药业准备在西郊外设立的厂房的图纸。”叹了口气,低声道:“都还太年轻了,难免会有哗众取宠的心理,每个人都想力争上游表现自己的才能,再单纯的学生一旦涉及到功名,也都免不了会有妒忌和打压心理。每个同学都有着勃勃的雄心壮志,谁都想当格罗皮乌斯或柯布西耶第二,所以谁也不让谁不服谁,大家不是不知道团结合作的重要,但大家都在等对方妥协。昨天我跟洛扬说起这个,他还说: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也好,解构主义也好,都是在前人的热情执着的研究下诞生的,不能只看到它产生的成就而忘了它艰辛的改革创新过程。学生都容易好高骛远。”
“会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人生来就有追逐名利的天性和贪婪,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你们该换个组长了,他没有领导的能力,只会拖累大家。”
“说的是。”安乐翻身背对他,思考。
“明天去学校再说,先睡吧。”牡丹熄了灯,贴近揽上他的腰,像连体婴般。
拾荒 番二: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