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炀有心让他将悲痛发泄出来,也不说话,只在旁边默默站着。半晌,估摸着宁辞再哭下去,怕是有昏厥的危险了,才走过去蹲下,半搂着他,将他圈进自己怀里:“好了,别哭了,你这样难过,你母后黄泉路上,投胎转世也不能安心的。”
“真的会投胎转世吗?”宁辞问。
“自然。我是星君,难道会骗你吗?”容炀作出老成的样子来,温声道:“莫要在哭了,你母后听见了,要伤心的。”
宁辞鼻子皱了两下,轻轻点头,眨着眼睛,勉强止住泪水,好一会儿说:“我不哭了。”
他一直忍着,结果没成想,刚一开口,眼眶里包着的水却落出来了,容炀一时没找见手帕,侍从又隔得远,便拿衣袖给他擦了,宁辞埋在袖子里瓮声瓮气道:“我真的不哭了,我以后都不再哭了。”
容炀将他从怀里放出来。宁辞到墓碑前,跪下又磕了个头,然后走到容炀身边。
“回去吗?”容炀问他。
宁辞看了眼墓碑,点点头。
他的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容炀轻轻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了,都会好起来。在这之前,我会保护你的。”
白芨一走,掌宫侍女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容炀便再次升了白术的品阶让她领了职,却仍旧指派她贴身照顾宁辞。他所举之意不言而喻,山上再无人敢轻慢宁辞。
又因为宁辞夜里总还是害怕,非要看着容炀才安心。容炀便让他一直在贪狼殿中与自己同住。
至此,这桩事算是暂时安稳下来,如果不是过了两天夜里,容炀被宁辞夜半唤醒,他会觉得更安稳些。
“怎么?”容炀问他。
宁辞裹着被子往他身边靠过去,脑袋枕在他的玉枕上,小声说:“哥哥,我饿了。”
“饿了?”容炀万万没料到是这件事,下床用火折子点了烛台,开了一旁梨花木的柜子,里面放着不少锦盒,他借着光辨认了,从其中一个里面拿了丹出来。复又回到床上,预备往宁辞嘴里塞:“饿了就服颗丹。”
宁辞往旁边躲了一下,容炀耐着性子道:“这里面加了枸杞子和麦冬,不苦。”
宁辞忙不迭将头挪回自己枕头上:“哥哥,医官说我不能再吃丹了。”
容炀原本不怎么清明,他这样一说,倒是又想起来了。自打宁辞上山,白术便每日拿两颗丹药喂他,昨日喂得发了鼻衄,好一番功夫才止住,医官道是补得太过了。
容炀于是想一想道:“那我让人给你拿些果子来?”
宁辞仍是摇头,日日总是吃果子,委实不想再吃了。
容炀白日练剑读书,又得看各族并世家的公文,总还是有些累。被宁辞闹醒,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难免有些不耐烦,伸手捏了他的后颈,将他锦被里提出来,靠着床坐好,打起精神问他:“那你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