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轮椅比想象中要沉很多,而新机械臂的分量,让吴鸣有种走路偏坠的不适感。难怪那么多人都是左右双机械假肢,原来对称性这么重要,看来这条新臂膀要好久才能适应了。
此时,门外的胡同暗淡漆黑,除了飞鸟的屋子还亮有灯光,周围所有的住宅都是一片黑暗。远处的广告塔,本该放映全息影像,整晚轮播,可现在也关闭了,吴鸣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内华达的荒漠黑夜里。
断了电了贫民窟,颇象个下水道里的迷宫,要不是前面有安娜的身影在引领,吴鸣绝对会迷失在其中,兜兜转转没有尽头。
两人脚步匆匆,走在泥泞恶臭的小路上,弄脏毛绒拖鞋,也浸湿了吴鸣的裤脚,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这种肮脏令人无法忍受,更何况安娜还光着腿。
“不许动!把她放下,然后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一名持枪特警把安娜和飞鸟拦在了岔路口,吴鸣离她们还有段距离,此时也停止了脚步,他开始左顾右盼寻找能躲藏的地方,否则,等那特警拐过来发现自己,那就全军覆没了。
然而,他的担心多余了,飞鸟只是低语两句,那特警便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安娜离开也没有阻拦,而且飞鸟还拿走了特警的对讲机。
吴鸣见状也迈开步子,来到岔路口时,那特警已转身离开,步子轻慢无力,嘴里时不时嘟囔一句,“回家。”
吴鸣越想越纳闷:这也太奇怪了,特种机动警察向来行事果决,要么杀人要么抓人,只服从集团公司的命令调遣。刚才明明是要逮捕飞鸟二人,可转眼间就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而且行为还有点呆头呆脑的痴傻。难道。。。。。。。飞鸟会魔法?那两句我没听见的低语,其实是施法所用的咒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魔法师,她一定是用了某种高科技吧,比如麻痹精神的毒气之类的。
追赶着安娜拐进又一条胡同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一怔,因为这条狭窄弯曲的小路上,站着八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看样子,是一支埋伏在这的小分队,准备行动收网的时候对吴鸣三人瓮中捉鳖。
可此时,这帮人的意识也涣散了,行为举止木讷怪异。有的面对墙壁用头盔轻轻撞墙,有的来回踱步摇头晃脑。擦肩而过时,有两个人还会突然转身问吴鸣,“能不能善了?”
吴鸣没理会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因为他更怕飞鸟用的神奇手段有时效性,假如这帮蒙面煞星真在这一刻突然清醒,那自己准要遭受皮肉之苦,到时候大小总账一起清算,准是个死罪。
于是他甩开那名特警的手,拼了命往前跑,最终在一间仓房里找到了飞鸟她们。仓房里有辆老式休旅车,看样子也是个老古董,需要反复拧好几下钥匙才勉强启动。
当安娜接过轮椅去到后备箱时,后座的飞鸟降下玻璃对吴鸣说:“考虑好了吗?”
“其实。。。。。我想去帮你。但是,如果我已经被盯上了,那我的家人岂不是也有危险。所以我得回家去,我不能让她们有任何闪失。”
“来我这之前,你和家人一直相安无事。”飞鸟打开笔记本电脑,想看看网络信号是否恢复,“我给你伪造的身份,不会轻易被破解追踪,否则,你也去不了内华达,追不了黑虎帮的火车。所以,集团盯的是你的家,一旦把你跟丢了,他们还会守株待兔守在你家附近。你若是不回去,家人反而能暂时安全些。。。。。。。跟我去东京吧,我帮你想办法救家人。”
“这么说,我早就被全天候监视了。可是,集团真的会任由我去51区吗?而且还闹了那么大动静。”吴鸣说,那份惴惴不安让他眼珠乱晃,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昆虫人解救事件,确实给集团造成了很大损失,他们不可能在提前知晓的情况下置之不理。所以我觉得,他们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而且还把你跟丢了。”
“可我要是一直不回去,他们不会拿我家人开刀吗?”
“不好说。可你现在自投罗网,只会是最愚蠢的行为,不仅不能救人,反而会把家人变成软肋,用来撬你的嘴。”飞鸟说。
“你真的有办法帮我解救家人吗?”
“只要给我网络,给我时间,就没问题,最不济,我还可以把魔城所有的集团部门都格式化,让整座城的网络脱离监管,变成满是漏洞后门的摆设。”
“这话我信。”吴鸣若有所思,忽然抬头问:“对了,汪伦那边,没了你的帮助,他们不会出什么突发状况。。。。。。”
安娜从车尾走来时,揪着吴鸣衣领一脸不悦的往前走,“GETINTHECAR!”
吴鸣被拽得踉踉跄跄但没反抗,因为如此紧张要命得关头,他居然和飞鸟一个车上一个车下,不慌不忙聊个没完,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另一方面,汪伦失去了所有人的通讯联络,当他看到刘明阳的司机下车时,他便知道自己的计划暴露了。如果不尽快下楼赶过去支援,冷雪和马龙很可能会送生命。
之所以选择对街老楼,是为了居高临下便于观察外部动向,汪伦根本就没打算亲自上场。如今被断了所有通讯方式,就像与世隔绝了似的,气喘吁吁下楼梯时,他发觉自己对飞鸟的万能辅助太依赖了,某种角度来说这并不是好事。
当冷雪和马龙藏身的那幢破楼映入了眼帘时,汪伦狂奔的脚步却停下了,因为他被一前一后两个西装墨镜男拦住了。
“你最好别反抗,这样大家都省力。”前方的西装男说。
“让反抗组织别反抗,你也是个人才啊。。。。。怎么?车接车送的集团精英也怕晒吗?”汪伦说着,转身看向后面那人,准备伺机掏枪。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那人手里攥的遮阳伞,像一张捕虫网一般迅速弹射伸展开,将汪伦包裹其中牢牢黏在身上无法挣脱。紧紧并拢的双腿难以维持平衡,摇晃两下他便栽倒在地,像个人形蝴蝶要破茧而出,但却只能钻出脑袋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