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错从地下暗道猫腰走到了姜爷爷院子里。
院子中间放着一盆鸭血,姜小楼正拿扫帚饱蘸鸭血向墙头撒去。
千百根红线围住了这座老院子,遇到鸭血便畏手畏脚向后缩回。
姜小楼看到墙角插满鸭毛的木盖松动,便知苗错来了。逍遥城地下暗道不少,苗错经常领着一帮小孩嬉笑打闹,在暗道玩密道两军交战的游戏,对此熟的很。
苗错:“还好,该死红线还没往地下钻。”
姜小楼:“错哥,你也端一盆鸭血回家撒撒吧。”
苗错:“我娘晕血,看见这玩意头疼发晕。不用担心,我娘拿火把钻进门缝窗缝的红线都烧跑了。”
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小楼,过来帮忙。”
姜小楼:“是,爷爷。”放下扫帚,快步走回土屋。
苗错跟在后面。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姜爷爷要宰鸭子了。
门内一个粗布衣衫花白头发的老者正在熟练的宰杀鸭子,正是姜小楼的爷爷姜默。他穿着自制的木脚掌,木头左手掌按住白鸭,右手用小刀麻利的割开鸭子的喉管,对准屋内一口老井,将鸭血呲进去。待鸭血控干,扔进旁边的一口热水锅内。
一盏茶的功夫,鸭毛烫透。小楼和苗错一人取出一只,熟练的褪毛。
两人负责择毛、掏膛、洗净、挂钩等,打打下手。姜爷爷则负责上糖、烤制,他每天就做十八只,多了不做。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小楼显得心不在焉,鬼知道这群歪魔邪道什么时候闯进这里,抓走姜爷爷。苗错更是担心,他曾劝娘亲到地道躲避,苏媚却说无妨。
姜默更是充耳不闻,呆呆木木,只管干活。
他看两人心神不定,劝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世上无论谁当权得势,断不会为难底层穷苦百姓。他们要是真打进来,尝了我的手艺,仍会奉我为座上宾。”
小楼噘着嘴:“错哥是苗家后辈,妖人们不是说要把苗家一百三十三口斩尽杀绝么?爷爷想想法子,就错哥一命。”
姜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开点就什么都不怕了。人嘛,早死几十年晚死几十年也没什么大差别。”
苗错:……
姜默不在言语,专心致志的摆弄鸭子。
小楼心里却是又急又气,一改平日温顺模样,干活时手上加劲,摔摔砸砸。
姜默也不呵斥,只是淡淡说道:“人嘛,用得学会一技傍身,要不然会饿死街头。小楼,你长大后,我庙小容不下大佛,你可以凭烤鸭绝技闯荡江湖了。最好找一处繁华城镇,买个房娶个媳妇,娶妻生子安乐一生,也算人这一辈子最好的归宿。”
小楼忿忿道:“我和错哥情同手足,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就说我是苗小楼,让对方准备好第一百三十四口棺材。”
姜默:……
苗错颇为感动:“兄弟,你的心意哥哥领了。天要灭我苗家,未必那么容易!听我娘讲,我爹正在练一种极厉害的功夫,只需要再坚持几天,就能破关而出。”心中隐隐担忧,不知那些红线会不会钻入地下,找到爹练功的地宫处。
正担忧间,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二十多人。
姜默淡淡的道:“你俩到地道躲一会。”
苗错:“我听着好像是守城将士们,都是我们苗家的属下……”看到姜默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不敢再说话,和小楼掀开墙角木盖躲了进去。
木板门被人乱拍乱砸:“姜老头,开门!快快快!”
耳听姜爷爷慢悠悠的踱到门口,把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老家伙,动作怎么这么慢!”是守城副统领王勋。
耳听脚步凌乱,想是随行兵士进屋翻找。
王勋趾高气扬:“姜老头,我现在归顺到文娘娘那里,现在是逍遥城正统领。文娘娘说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娘娘大仁大义,顾念城中百姓,不忍大开杀戒,只要归顺可保性命无忧。”
姜默立即说道:“我归顺!”
王勋:“哈哈,果然是老油条,很好,很好。”
“报!没发现苗错的身影。”
王勋:“姜老头,看到苗错立即报上来,知情不报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