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元光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林甲是什么关系,说恋人吧谈不上,他们尝试着谈过一段时间,由于两个人都过于理性,实在摩擦不出感情的火花。
说单纯的朋友,又比朋友要亲密得多,毕竟没有哪个朋友能天天呆在一起的。
群光和银泰城都是江大边上的大型商超,隔着一条宽马路对望。
由于位置优越,就在街道口地铁站出来,周围高校林立,除了江大,还有江城师范大学、某不知名女子学院,地质大学等等,靠着这帮学生,周围养活了好几个大型商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元光觉得群光和银泰城的餐厅越来越难吃,工业化生产导致的同质化感觉让他没有半点惊喜,给他带来的满足感还不如早上跑到校门口不知名小摊上买的豆皮。
不过考虑到是为他提前庆生,林甲觉得这种时候氛围感很重要。
“元光,今年生日就没办法陪你一起过了,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你到时候记得收。”
在一家价格和口味无法媲美,完全靠装潢和噱头吸引客群的西餐厅里,林甲一脸抱歉得看着陈元光。
大学的最后一年,林甲申请到了去哥大交换一年的资格,她过两天就打算飞纽约了。
哥大在纽约,属于私立大学,私立和纽约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代表着昂贵,即便省着花一年少说也得50万rmb的开销。
陈元光码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但这对林甲来说和打水漂没有两样。
陈元光淡淡道:“一路顺风。”
他要是愿意找他爸妈,一年五十万他爸妈也不是花不起,但陈元光不想求任何人。
“这次你生日我没办法陪你,你打算怎么过?去你妈那还是去你爸那过?
还是说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形单影只?”林甲问。
陈元光没有父母双亡,但在他心里和父母双亡没两样,他本来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母亲在国企,父亲当法官。
结果他家拆迁了,拆迁赔了一大笔钱加好几套房,随着羊城房价的不断上涨,加上还去鹏城买房投资,他爹彻底躺平,工作都辞了。
人一闲就容易搞些有的没的,陈元光他爹很快在外面有了外遇,他妈的性格又是极其要强,完全不给任何机会直接离婚,就这样家直接散了。
因为是他爹的错,所以陈元光一直跟着他妈,他妈离婚后变成了究极工作狂,从国企辞职后到某家外企一路做到大中华区的高管。
这样的背景让陈元光的童年生活极其凄惨,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从粤省跑到江城来上学也是为了离父母远点。
林甲的情况和陈元光差不多,父母没离婚和离婚没啥差别,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光是她知道的就有两个。
陈元光有时候会想,两人能成为无所不谈的好友,和各自相似的成长背景关系很大。
“你爹对不起你,你妈没啥对不起你的地方,我觉得你需要尝试和你妈修复关系。”林甲说。
林甲很担心自己走之后,陈元光会彻底沦为孤寡老人,彻底不和外面的人交流。
陈元光没有辩解,默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还是和往年一样?”林甲从包里拿出一沓塔罗牌,示意对方抽牌。
陈元光知道林甲家里很信这一套,每年都要花七位数的高价去买著名寺庙的头香,包括林甲的名字据说也是找高人算的。
而且根据林甲自己说,高人帮她爸算命,说她出生之后,她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结果还真和高人所说一样,她出生后她家从有点小钱的家庭做成了多元化集团,手握数家上市公司。因此即便她是女生,她父亲有私生子,她在家里的地位也没有丝毫动摇。
林甲不信算命,却是塔罗牌的忠实爱好者,每年陈元光生日都要帮他算上一卦。
根据林甲自己的说法,别人要想找她算塔罗牌,算一次一千元起步还得看她心情。
陈元光不信这一套,命运的变幻莫测怎么可能用那区区数十张卡牌就能算尽呢?
但林甲算的还真有点准,陈元光不知道这是不是套路。
“你心里想的问题是什么?”林甲抽出最后一张后,脸色难明。
陈元光说:“未来啊,我们每一次的最后一张牌不都是要算未来吗?”
林甲叹气,陈元光从她脸上读出了一丝悲观:“最后一张牌是死神。
它是22张大牌之一,是一张效力非常强的牌。
有人喜欢把它解读为死亡,意味着结束,陷入绝境。
我更喜欢把它解读为转机,只是这种转机是好是坏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