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是这么跟他说的,就代表着全然的决绝。她当初帮助顾帧,无非是心里还念着他和怜怜的美好爱情,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让她匪夷所思。
他说:杜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心里其实是轻松的。她与顾帧,又岂是普通师生那么简单?他带着她吃大餐,庇护着她在学院里横行霸道,考试给她高抬贵手,伤心地时候她也能拿着枕头使劲的打他。
虽是师生,但是却是最亲密的朋友。
她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段友谊,所以由他来说,她确实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一直都避着他。
如今,可以再见面吗?
杜律难得的沉默起来,温黛黛在一边微微诧异,问:“阿律,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杜律回神,哈哈笑笑:“走走走,谁说不走了。前面又没有什么洪水猛兽,老子还会怕不成?”
前面的确没有什么洪水猛兽,有的,只不过是回忆罢了。
事实上,杜律是害怕的。
从踏进展厅的第一步开始,从站在展厅中央演讲的顾帧看了她一眼开始,她就开始害怕起来。
顾帧今天穿得很正式,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服。他本来就是丰神俊朗的,如此这般,无怪乎下边坐着的女生各个都被他迷得晕晕乎乎的。
可是,他的眼神,只是分给了站在门口的杜律。
杜律转身就想走。
她还是不敢面对顾帧。事实上,她不敢面对的是那段被背叛的友谊,还有大学四年的青春岁月。
“阿律,那里有位子,咱们过去坐。”温黛黛却一把拉住她,硬把她扯向了右边的空座。
杜律只得坐下,只得和周围的花痴女生一样,听顾帧在上面挥洒自如的演讲。
她起初是不爱听的,但是顾帧就是顾帧,顾帧永远是才华横溢,顾帧永远是年少得意的,顾帧也,永远是温润如玉的。
“哎呀,顾院长好帅啊,真想要嫁给他!”旁边一小女生这么说。
“对啊对啊,可惜已经结婚了啊。”其他人附和。
“结婚怕什么!大不了做一个地下情人啊,嘻嘻……”
杜律微笑着听那些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些八卦,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那些前尘往事,好像光影流连一般,一幕幕的从她的眼前闪过。
记得当年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知怎么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她的语文课本上,至今还有顾帧留的这一首诗。如今真是,梦里花落知多少了。
演讲到最后的时候,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杜律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大家都急忙涌上去找顾院长签名合影留念。杜律站起来,静静地看了顾帧一眼,朝他微微一笑,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阿律,你怎么了?”温黛黛颇有点儿奇怪。
“没什么。走吧。”
“可是我还想去其他展区看看。”
“哦,那你去看吧,我在门口等你。咱们电话联系。”杜律笑笑。
温黛黛挥挥手又进到了展厅里,杜律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天上的云彩发呆。
身边的人经过了一批又一批,她也毫不理会,只是想着自己的莫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