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憎这个人能抢走对方全部的注意力,却又谢他
让晏风雪能留在人间。
——
陆沉厄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踏入了一方幽闭的空间。
周围充斥着诡异不详的气息,寂静地可怕,除了他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远处粘稠的黑潭上几道白色鬼影不断闪现,影影绰绰,晃得人眼晕。
“故弄玄虚。”陆沉厄冷声道。
以他立足之处为中心,汹涌的魔气往周围荡开,眼前的景象开始层层碎裂,露出了一层漆黑的大殿。
魔气裹挟着他的身体,在他背后形成一团浓重的黑影,期间隐隐能听闻暴戾的龙鸣之声。
一道漆黑的龙影盘旋在陆沉厄脚下的地面,时不时对周围发出充满敌意的嘶吼。
只见前方缓缓凝聚出一道人影,对方一身像是浸润了鲜血的红衣,像是完全没将陆沉厄的挑衅放在眼里,依旧静静地坐在白骨堆砌的高座,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一样狠辣。
“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他不屑道,“要知道就是过去,连你的师尊都奈何不了我,就凭你简直痴心妄想!”
“能不能,不试怎么知道。”
陆沉厄话音还未落下,身形就已经快如一片残影,手中长剑骤起带动数百道剑气。黑帝所在的首座轰然爆碎,连同那些堆砌的白骨都纷纷化为齑粉。
红衣人影宛如鬼魅般出现在陆沉厄身侧,手往陆沉厄的方向一按,凭空出现的一道成人手臂粗细的苍白骨刺直接洞穿了对方的左臂。
望着在眼前绽放的血花,他眼底的不屑之色更盛。
不过如此。他心道。
红衣男人紧紧盯着陆沉厄的心口,语气森寒:“算你运气好,下次收走的就是你的命了”
“既然你想来送死,我怎么能不成全你不知道到时候把你的尸体扔在你师尊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原以为陆沉厄会露出屈辱的表情,却只听见对方一声讥笑,紧接着从对方身上不断涌现出魔气,紧紧缠上了他的身体。
陆沉厄不退反进,导致伤口刺得更深,流出的殷红的血液宛如有生命一般,滴落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赤色的花。花蕊处伸出无数道丝线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织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
“你竟然祭炼了自己的血。”
祭炼鲜血后,即便是血也能作为杀人利器,而祭炼的过程极其痛苦,大多选择祭炼鲜血的修士,往往选择用几年的时间缓慢祭炼。
而眼前这个人,看样子为了对付他,将祭炼时间直接缩短到三天内。即便是他都能感受到对方为了胜他而展露出的疯狂。
陆沉厄扯开一抹冷笑,他从未小瞧眼前这个人,对方是跟师尊一样,超越修真界历史的古老存在,稍微有点差错都会导致他万劫不复
所以他怎么会犯将后背留给对方的低级错误。
一切都是为了将对方困在自己的领域。他清楚从自己踏入这片死地开始,其实就相当于踏入了对方的领域,所以他用自己祭练了的鲜血将对方反困。
除非他的血流干,不然对方,绝对出不去。
他眼底满是疯狂之色,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尽数吞了回去,刺鼻的腥气一直从喉口烧到胃里,也像是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你这种人还不配见到他。”
——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这段时间,他的意识一直被杀戮占据,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只知道痛感都已经远去了,又或者说他已经习惯。
被祭炼过血液后,他流得血越多,领域的力量就会越强。这本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他有信心能在他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杀了对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希望能为师尊做些什么,也许是在他第一次意识到师尊那样的人,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感到痛的时候,每次师尊因为他陷入险境,他都恨不得替对方应下一切。
当察觉到这份
心情时,对方已经在心里占据了太重的分量。
才知道所见万般颜色,是因为眼里有他,眷念世间是因为世间有他。
如果没有师尊,他也许会走上另一条路,但是绝不会及得上如今万分之一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