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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二十年重过南楼（第2页）

又颠了颠轻若无物的书包，踩扁了脚边的圆球，晃悠到街边的包子摊。

“王叔，俩鲜肉，一个韭菜鸡蛋的。”

驼背的中年摊贩揭开笼屉，大团白汽蒸腾而出。

方周从裤兜里摸出两块五毛钱，丢进纸盒钱箱里。

随即插着裤兜，缩脖端腔冻得直哆嗦。

用“新白娘子砍传奇”的小号打了两天两宿的金币，净赚十八块五。

如此再攒半个月，差不多能给大姐头买件新羽绒服过冬。

贴吧上说女人最喜欢暖男。

那里都是要脸的权威，大抵不会传播虚假消息的。

“走了大叔。”

大咧咧摆摆手，接过热气氤氲的塑料袋，方周边走边吃。

两天没刷牙，韭菜鸡蛋正好能恢复一下清新口气。

一条土狗似也闻到了味儿，咬着尾巴追来舔他的脚。

方周低头看了两秒。。。

一脚踹飞。

“什么档次，也配吃我的肉包？”

贴吧还说了：舔狗不得好包。

……

路边小橙人在逆光中挥舞扫帚，枯叶灰尘扬起。

一辆满载的32路公交车缓缓并道，截流住两轮大军后，停在站点。

包子吃到一半，也不知是被石子搁到牙，还是突然反胃，方周蓦地在整个动态的画面里静止。

擎着包子张着嘴，眼不眨脚不动，活像个一米八的人形雕塑。

“收旧冰箱、洗衣机、旧彩电，修雨伞——”

被喇叭声惊醒，方周终于能动了。

好像悬空多年的那只脚随着包子一起落地。

他茫然看看自己的双手。

拧螺丝的老茧不见了，娇嫩、白皙、有光泽。

摸手机，没手机。

从肩膀上拽下书包。

除了一本高二上学期英语教材之外，连支笔都没有。

书封上清晰写着一行字：

【高二三班—方周】

蓝色字迹锋利如刀，无声戳进他心里。

南师曾言：不要轻易考虑人生问题，莫名其妙生来、无可奈何活着、不知所以然死去，太悲哀。

所以活了半辈子的方周即便再悲催，也从未敢思考过这种究极问题。

现在，不想不行了。

他四下望望，跑去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包子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