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我们就走进饭店餐厅。他是个好人。名叫崔伯先生。
听我说,吃晚饭当中,崔伯先生说,我得再跟你多下几盘才能确定,但是,除非你刚才赢棋纯属侥幸,否则,你可能是未被发掘的最聪明的天才棋士之一。我想资助你参加一、两项比赛,看看结果如何。
我告诉他,我打算返乡做养虾生意等等,但是他说:唔,这可能是你毕生难得的机会,阿甘。你可以凭棋赛赚大钱呐,你知道。他要我今晚考虑考虑,明早告诉他结果。于是我和崔伯先生握手道别,我回到街上。
我闲逛了好一阵子,但是纳许维尔没啥可看的,最后我坐在公园里的长板凳上。我一直在努力思考现在要怎么做才对,但是对我而言思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的多半是珍妮和她现在在哪儿。她要我别找她,但是我心里有一种感觉,她并没有忘记我。我在印第安那波里让自己出了大洋相,我知道。我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努力做对的事。如今,我已不确定什么是对的事了。我是说,如今我身上没有几文钱,得弄些钱才能着养虾生意,而崔伯先生说我去参加巡回棋赛可以赚大钱。但是好像每次我不回家做养虾生意,反而跑去做别的事,我就会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又不知何去何从了。
我没有思索多久,一名警察就走过来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我只是坐在那儿想事情,他说任何人都不可以夜间坐在公园里想事情,要我离开。我走到街上,那个警察一直跟着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走了一阵子见到一条巷子,我就走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我坐了还不到一分钟,那个警察经过又见到我。
好了,他说,出来。我走到街上,他说,你在巷子里做什么?
我说:没什么,他就说:我想也是——你在街头游荡,被捕了。
呃,他把我带回去关进牢房,第二天早上他们说我可以打一通电话。当然,除了崔伯先生我没有旁人可找,于是我就打电话找他。大约过了半小时,他来到警察局把我保出来。
之后,他在饭店请我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又说:听我说,你何不让我替你报名参加下星期在洛杉矾举行的区际锦标赛?冠军奖金是一万块。我负责你的一切花费,奖金平分。我看你是需要一笔奖金什么的,而且,老实告诉你,我也会很开心。我当你的教练兼顾问。如何?
我还是有些疑虑,但是,我心想试试无妨。所以,我就说愿意试一阵子,等我存够了养虾生意的钱就退出。我和崔伯先生握手,我们成了合伙人。
洛杉矶真是五光十色。我们提早一星期抵达,白天大部分时间崔伯先生在磨炼我的棋艺,但是,过了一阵子他摇头说没必要教我,因为我已经精通每一步棋。所以,我们就进城观光。
崔伯先生带我去迪斯尼乐园,玩了些游乐项目,然后安排参观影城。影城里同时在招各种影片,到处有人跑来跑去,喊什么第一次,或是卡、拍之类的屁话。他们在拍的影片当中有一部是西部片,我们看见一个家伙被扔过一块玻璃窗大概十次——他才演好。
总之,我们站在一边看他们拍这场戏的时候,有个家伙上前问失礼,请问你们可是演员?
我说:啊?崔伯先生就说:不,我们是棋士。
那家伙说:唔,真可惜,因为这位大块头,看起来正适合我的影片里的一个角色。说着他转身捏捏我的胳膊,说:哇哇,你可真是个壮汉——你肯定你不会演戏?
我演过一次。我说。
真的!那家伙说,什么戏?-
李尔王。
太好了,小兄弟,他说,太好了,你有没有-傻个-卡?
什么卡?
电影演员工会卡——哦,无所谓,他说,这样吧,小伙子,那玩意弄得到,没问题-我要知道的是,你都躲到哪儿去了?我是说,瞧瞧你这模样!标准的沉默壮汉典型——另一个约翰-韦恩。
他不是约翰-韦恩,崔伯先生怏怏仰乐说,他是世界级棋士。
唔,那更好,那家伙说,一个聪明的沉默壮汉典型。非常罕见。
没有外表那么聪明,我想老实说,但是,那家伙说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演员不必一定要聪明或诚实或什么的——只要能上镜头说台词。
我叫费德,他说,我拍电影,我要你来试镜。
他明天要参加棋赛,崔伯先生说。没时间演戏或是试镜。
唔,总可以挪出一点时间吧?不管怎么说,这可能正是你一直在找的出头机会。你何不也一起来,崔伯,我们也让你试镜。
我们会尽量试试看,崔伯先生说,走吧,阿甘,咱们还有点儿工作要做。
改天见,小伙子,费德先生说。可别忘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