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倒了楣了。为什么用那样的使女的呢?”想起来这话倒是不错的,觉得很有点对不起,也很有点好笑。过了一会儿,头中将出去了。从外边看见这情形的人,一定很感觉兴趣;以为帘子里边一定有怎么样的美人在那里吧。若是有人从里边看见我的后影的,便不会想象在帘子外面,有那样的美男子哩!
那天到了傍晚了,就上去到了职院。在中宫的面前有女官们许多聚集,在评论古代故事的巧拙,什么地方不好,种种争论,并且举出'《宇津保物语》里的'源凉和仲忠的事来,中宫也来评定他们的优劣。有一个女官说道:
“先来把这一点评定了吧。仲忠的幼小时候的出身卑微,中宫也正是说着呢。”我说道:
“'源凉'怎么及得他呢?说是弹琴,连天人都听得迷了;所以降了下来,可那是没用的人呀。源凉得着了天皇的女儿了么?”这时有偏袒仲忠的女宫觉得我也是仲忠的一派,便说道:
“你们请听吧。”中宫说道:
“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是午前齐信进宫里来了,若是叫你看见了,要怎样的佩服,要不知道怎样说好了。”大家也都道:
“真是的,要比平常真要漂亮得多了。”我就说道:
“我也为了这件事想要来说的,可是为小说里的事一混,就过去了。”于是就把今天早上的事说了,人家笑说道:
“这是谁也都看见的,但是却没有人,像你那样的连衣缝针脚都看清楚了的。”又说道:
“头中将说京的西边荒凉得很呢。若是有人同去看来,那就更有意思呢。墙壁都已倒塌,长了青苔,宰相君就问道:
‘那里有瓦松么?’大为称赞,便吟咏着‘西去都门几多地’的诗句。”大家扰嚷的都说着话,讲这故事给我听,想起来实在是很有兴趣的事。
七三昆布
我有一个时候,退出宫禁,住在自己家里,那时殿上人来访问,似乎人家也有种种的风说。但是我自己觉得心里没有什么隐藏的事情,所以即使有说这种话的人,也不觉得怎么可憎。而且白天夜里,来访问的人,怎好对他们假说不在家,叫红着脸归去呢。可是此外本来素不亲近的人,来找事件来的也并不是没有。那就实在麻烦,所以这回退出之后的住处,一般都不给人家知道,只有经房和济政诸位,知道这事罢了。
有一天,左卫门府尉则光来了,讲着闲话的中间,说道:
“昨天宰相中将说,你妹子的住所,不会不知道的。仔细的询问,说全不知道,还是执拗的无礼追问。”这样说了,随后又道:
“把真事隐藏过了,强要争执,这实在是很难的事情。差一点就要笑了出来,可是那位左中将却是坦然的,装出全不知
情的模样,假如他对了我使一个眼神,那我就一定要笑起来了。为的躲避这个困难的处境,在食案上有样子并不漂亮的昆布在那里,我就拿了这东西,乱七八糟的吃,借此麻糊过去,在不上不下的时候,吃这不三不四的食物,人家看了一定要这样的想吧。可是这却弄得很好,就不说什么的过去了。若是笑了出来,这就要不行了吧。宰相中将以为我是真不知道吧,实在这是可笑的事。”我就对他说道:
“无论如何,决不可给他知道呵。”这样说了,经过了许多日子。
一天的夜里,已经夜很深了,忽然有人用力的敲门,心想这是谁呢,把离住房不远的门要敲的那么响,便差去问的时候;乃是卫门府的武士,是送信来的,原来是则光的书信。家里的人都已睡了,拿灯来看时,上面写道:
“明天是禁中读经结愿的日子,因此宰相中将也是避忌的时候,那时要追问我,说出你妹子的住所,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实在更隐藏不下去了。还是告诉他真实的地方呢?怎么办呢,一切听从你的指示。”我也不写回信,只将一寸左右的昆布;用纸包了送给他。
随后则光来了,说道:
“那一天晚上,给中将追问了一晚上,不得已便带了他漫然的在不相干地方,去走了一通。他热心的追问,这很是难受呀。而且你又没有什么回信,只把莫名其妙的一片昆布封在里边送了来,我想是把回信拿错了的吧。”这才真是怪的拿错的东西呢!也没有把这样的东西,包来送给人的。'这里边谜似的一种意思,'简直的没有能够懂得。觉得很是可气恼,我也不开口,只把砚台底下的纸扯了一角,在边里写道
“潜在水底的海女的住处,
不要说出是在哪里吧,
所以请你吃昆布的呀。”
则光见我在写字,便道:
“你是在作歌呀!那么我决不看。”便用扇子将纸片扇了回来,匆匆的逃去了。
平时很是亲密的交际,互相帮助着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到得后来有点隔阂了,则光寄信来说道:
“假如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请你不要忘记了以前所约的,司即使不算是自家人,也总还是老兄的则光,这样的看待才好。”则光平常长是这样的说:
“凡是想念我的人,不要作歌给我看才好。这样的人我都当作仇敌,交际也止此为限了,所以想要和我绝交的时候,就请那么作歌寄给我吧。”因此就作了一首歌,当作回信道:
“在妹背山崩了之后;
更不见有中间流着的……
吉野川的河流了。”
这寄去了之后,大概真是不看这些和歌吧,就没有回信来。其后则光叙了五位的官位,做了远江介这地方官去了,我们的关系就是那么的断绝了。
七四可怜相的事
叫人看了觉得可怜相的事是,流着鼻涕,随即拂去了,那种说话的声音。'女人'拔眉毛的那种姿态。
七五其中少女子
在前回去过左卫门的卫所之后,我暂时退归私宅,那时得到中宫的信,说“快进宫里来吧。”在信里并且说道:
“前回你们到左卫门的卫所去的侵晨的情形,总还是时常回想起来,你怎么却这样无情义的忘却了,老在家里躲着呢?我以为你也一定觉得很有意思的呢。”就赶紧回答,表示惶恐之意,随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