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失去了这么大一个主顾,棉厂却冷清了许多。生棉竟处于滞销状态!
稳儿也是急在心头,赶紧派人出去,打探新的出路。
没过几天,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了,一个个禀报:“这回的天津动乱,不但让开元棉栈没了,其他的棉栈竟也没了声息,不知道为什么。并且,天津至今还在打仗。总之,天津是没有市场了。”
这一番调查下来,一无所获,棉厂真正处于了低谷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厂子要想继续经营下去,还得开辟新途径,可这又谈何容易!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生棉滞销已是愁人,这大冬天儿介却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车间本来就简陋,这回倒好,直接漏了雨!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稳儿待在棚里急得要死,可也没有办法啊!眼睁睁的看着棉花被雨水淋湿!
杜庆泽兄弟两个带人从车间里往外淘水,却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棉厂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好不容易盼到了晴天,稳儿让人将棉花全部搬出来晾晒,打好的棉包又重新解开。可刚好了没两天,天空又是阴沉沉的!
稳儿真是欲哭无泪啊!
平时她把利润放得很低,损失这一批棉花,便几乎是把一年的收入都搭了进去!
稳儿担心的不光是这个,卢子明走了足有月余,竟连个信儿都没有捎回来。别说是卢子明,就连护送他去的王树银等人,竟也没有回来一个!
稳儿竟也担心他们会不会路上遭遇到了不测?如果这些人真的到了上海,就算是他们不回信儿,荣斌也会给个说法的。唉,真是愁人!
此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些工人,甚至股东的家属找上门来,向稳儿讨要说法,并且还担心,稳儿会不会趁机逃跑!
有人怀疑,稳儿这么长时间不作为,大概是盘算着将厂子一丢,带着她的妹妹和孩子,偷偷去上海。反正,人家老公在上海,又混得那么好,自然是有地方可去的!
这种情况众说纷纭,大家全都紧张兮兮的。谁都说不上来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
其实,稳儿又怎会轻易放弃!但是她却也很发愁,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吴姨将饭端到稳儿面前,近似哀求地道:“少奶奶,吃上一点吧!”
稳儿不想让吴姨担心,便勉强吃了一点,便到外面去了。
稳儿在棚里慢慢地踱步,看着一包包已经有点发黑的棉花,慢慢蹲下了身子。她用手拨动了一下,棉包底下,竟露出几个嫩绿的新芽!
稳儿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向别处走去。
稳儿走着走着,猛一抬头,不知不觉中,却来到了一个废旧的仓库前。
稳儿抬头瞅了瞅,这仓库坐落在厂子的一角。由于这里位置偏僻,也老旧,平时用不着。这几年里,基本上没人到过这里。
稳儿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不禁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装得却是侯家以前用过的残缺的脱棉机和纺线机。这些都是当年被那些债主丢弃不要的。但凡有点用处的,要么被侯家卖掉,要么就被债主抢夺一空了。
这些机器本来就有点老旧,如今又落满了灰尘,显得格外的残破!
这是在收拾棉厂的时候,稳儿觉得丢掉非常可惜,就命人把这些机子屯放在这儿的。
这好几年用不着,稳儿几乎忘了厂子里还有这些!
稳儿忍不住上前抚了一下上面的尘土。
突然,稳儿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睛也跟着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疾步走出,喊住正在忙碌的杜庆会:“庆会,你过来一下!”
杜庆会赶紧放下手中的工具,跑了过来,道:“太太,您叫我?”
稳儿道:“庆会,你去叫侯安叔过来一趟!”
“好!”杜庆会答应一声,便一溜小跑地向小莫庄的方向去了。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侯安就跟着杜庆会来到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