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孔家的待客之道吗?"
"今日倒是让本王开了眼。"
鲁王朱寿鋐当仁不让的坐在孔家大堂中披着一张斑斓虎皮的太师椅,朝着在厅堂内肃立的孔家人讥讽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发了一阵骚动,厅堂内的众多孔家人脸上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
有明以来,宗室藩王受限于宗室条例的缘故,只能在各地封地居住,决不能随便出城。因此从未有过宗室藩王到访曲阜。
"孔家,孔贞通见过王爷。。。"
短暂的骚乱过后,自大厅左手边的孔家人群中走出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冲着鲁王朱寿鋐见礼。
听其自称,似乎是与昔日的衍圣公孔尚贤一辈。比现在的衍圣公孔胤植高上两辈。
"呵,见了本王都敢不跪?谁给你的胆子?"
见到此人仅仅是微微躬身,并未有其动作之后,朱寿鋐脸上突然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地上,任凭茶水浸透了孔贞通的衣衫。
见到朱寿鋐如此喧宾夺主,那孔贞通脸上也是瞬间浮现出一抹恼怒之色。
他身为孔家族老,平素里谁敢对他这般说话?即便是承袭了衍圣公的孔胤植也不敢这般对他。
更何况是一名还没有得到身份验证的藩王?
即便是眼前这名一脸桀骜之色的老人当真是一名藩王,孔贞通心中也没有丝毫惧意。
皇明祖训说的清清楚楚,宗室藩王未经许可,不可擅出封地。若是真要将他惹急了,他联合朝中大臣一同向朝廷进谏,到时候不一定谁更狼狈。
"好,好,当真是好大的气魄。不愧是孔家人。。。"
见到孔贞通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注视了自己一眼之后,便重新走回了刚才的位置之后,朱寿鋐脸上不由得嘲弄之色更甚,再度出言讥讽。
"家主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贵客的身份吗?"
孔贞通并没有理会朱寿鋐的讥讽,反而是看向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孔胤植,出声提醒。
"哎,不劳烦孔县令了。"
"本王太祖高皇帝子孙,兖州鲁王。"
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朱寿鋐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兴奋过,他现在心中的激动甚至胜过于自己刚刚懵懂男女之事,第一次临幸自己侍女的时候。
他多年以来,一直平淡如水的心竟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毕竟从他记事起,整个鲁王府就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即便是自己的父王与母妃也是将自己捧在手中。
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先是有人敢在曲阜城外拦住他的车驾,而后又是有人逼迫着他进入衍圣公府,随后更是敢当面对自己不敬。
要知道,即便是昔日面见朱由校的时候,天子也不曾这般失礼。
尤其是当他洗清嫌疑,并主动上缴田亩的时候,天子更是对他持晚辈礼,口称鲁王叔祖。
被众人簇拥着的孔贞通听闻朱寿鋐的自称后,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
早在鲁王出言之前,他便是猛然想清了此中门路。
即便是他再瞧不上孔胤植,但是孔胤植也是孔家的家主,更是得到朝廷正式敕封以及承认的衍圣公。
但是朱寿鋐居然一进得孔家大堂,就敢堂而皇之的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并且孔胤植没有丝毫不满,显然是说明朱寿鋐的身份要比孔胤植这个衍圣公来的更加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