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新任的南京守备徐允祯脸色铁青的望着面前几步远,神情高傲的守将。
"南京?南京来的怎么了?老子没有接到提督太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城。"
一名脸上有着几道疤痕的中年人带着几名手下,径直站在苏州城门外,好似全然没将徐允祯以及他身后的几千名将士放在眼中。
"放肆,耽误了本官的要事,当心你的脑袋。"
徐允祯万万想不到,他居然被挡在了苏州城外。
要知道,就连前些时日他接任南京守备的时候都是顺顺利利的,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却不曾在这苏州府却碰了钉子。
"要事?老子不管你们有何等要事,没有提督太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城。"
"怎么着?还想强闯不成?"
似乎是见到徐允祯脸上阴晴不定,似有一言不合便要强闯的意思,那名中年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但是嘴上却是没有丝毫让步。
随着这名中年人的厉喝,苏州城外的官兵们也皆是跟随自己的将官,不由自主的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徐允祯以及他身后的南京众将士。
"好,好,当真是好手段。"
见此情况,徐允祯怒极反笑。
当真是反了天了,区区一个提督太监而已,却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就连朝廷的卫所兵都趋之若鹜的甘愿为之门下走狗。
若不是应天巡抚李起元就任,真不知道这苏州城究竟是天子的还是李实那一介阉人的。
不过这也从侧面给徐允祯提了个醒,即便是经过朱由校的两次洗牌,但是南直隶的势力依旧错综复杂。
"徐大人,您与其在这里与我们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不如暂且令大军安顿下来,一同随我入城面见提督太监,李公公。"
城门外的那名武将伸出有些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颇为挑衅的说道。
闻听此话,徐允祯脸上的怒色更甚,眼中充斥着溢于言表的怒火,就连身体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他是何等身份?即便抛出南京守备的职位不提,他也是世袭罔替的定国公府世子,未来的超品国公。
即便是紫禁城中的司礼监大裆也不敢这般羞辱于他。
一介阉人而已,竟然敢号令自己,令他进城拜见?当真是不知死活。
见到徐允祯愤怒的情绪即将要冲昏理智,城门口的这名武将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挂着讥讽的表情,只不过其眼眸深处却是有着微不可查的欣喜之色。
一旦徐允祯气急败坏的强行进城,那么他便可以借机给其套上一个犯上作乱的帽子。苏州城门上方的弓弩,会毫不留情的夺去徐允祯的性命。
虽然事后他免不了被朝廷追责,夺官去职,或者充军流放乃至论罪处死。但终究保留着一丝生的希望。
倘若今日若是让徐允祯带领着他身后的将士们进了苏州城,恐怕明年的今日便是自己的忌日。
毕竟城中的提督太监李实身为天子家奴,处置起来还有些许麻烦,许是需要请示过天子方才能论罪处决,但是与李实同流合污多年的自己,却是没有半点生路。
其中是非曲直,早在他听说应天巡抚即将上任的时候,他便已经想清楚了。
"少爷,不可冲动。"
就在徐允祯即将失去理智,准备下令强行进城的时候,其身后的一名汉子猛地伸出自己强而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徐允祯的臂膀,并用不容抗拒的声音缓缓说道。
"忠叔,我。。"
见到此人出声,徐允祯话语顿时为之一顿,满腔的怒火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这名壮汉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他们徐家内部,却是名副其实的"二爷"。
此人乃是他曾祖父徐文璧晚年间收养的孩童,与其父徐希自幼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