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七月正是农忙丰收的季节,小镇由于是山区,田地很少,又大多处在半山腰的位置,由于无法引水灌溉,基本上都是靠天收成,镇子里真正种地的人很少,由于镇里主要靠的是工业和瓷器,所以,基本上家家都办的有小钧窑作坊,还有很多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倒是比种地要强的多,这也让小镇的经济还算可以。
魏家在小河对面的山坡上也有几分地,魏父的意思荒在那里就行,那里背靠山峦,完全靠着风调雨顺才会有好的收成,遇到干旱时节根本就没有办法浇灌,但是,石榴始终觉得好好的地荒在那里可惜,今年便种了些小麦。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在山谷深处,石榴就带着草帽,又穿了个长衣衫,拿着门前立着的镰刀,提着魏父当兵时的军用水壶,又带了几个馒头,便朝着山脚下走去。
路程并不远,过了门前那条小河,拐了弯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大约走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是一条向上蜿蜒曲折的小道,石榴慢慢走着,扭头看着山坳里一座座的房子,显得渺小而又拥挤,还有钧瓷小作坊一根根耸立的烟囱,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鸡鸣声、狗叫声,都在散发着小镇的勃勃生机。
不时,便走到目的地,石榴家的地就在山腰的高处,她从旁边的小路攀上自家田地,魏父所说果然不错,由于所处山岗,今年又特别的干旱,地里的麦子长势并不是很好,麦子又低又矮,麦穗也比山下平底上的小许多,但是石榴看到自己的劳动果实终于成熟,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她将水壶和干粮放在田地边的树叶上面,便开始一点点的收割麦子,地里的蚂蚱不时蹦塔着,还有浅青色的螳螂跳跃在眼前,不时还会发现一些灯笼状深紫色的花蕊,魏林轩告诉石榴,那是中药地黄,豌豆花的果实也成熟了,石榴采摘了一把,轻轻的剥掉皮,咀嚼着小小的豆子,满嘴都是清甜的味道。
麦子一茬一茬的倒在地上,虽然石榴来的很早,但是好像是突然之间太阳就升上了地平线,因为自家田地的周围很多的林荫树,倒并不觉得十分炎热,可汗水还是浸湿了衣襟,石榴不时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又摘下帽子扇着风。
不多时,附近田地陆续来了一些收割庄稼的人,浅洼处,有人仰头冲着石榴笑着喊道:“石榴,怎么你一个人收割麦子,你的哥哥们呢?怎么不来帮着你,让你一个人劳作”。
石榴来到田地的边缘,向下看着那位中年妇女,原来是李昌远的媳妇,她也笑着喊道:“婶子,哥哥们都进城考试去了,我家地少,一个人就成”。
“这闺女可真是勤快”李婶忍不住夸着,便走到山洼处正对着的自家田地,弯下腰开始收割麦子,只听见石榴又大声喊道:“李婶,怎么成子没有一起来啊!他不是也放假了吗?你们家地多,你一个人能行啊!”
李婶笑着骂道:“那是个烧毛兔子,哪里指望的上啊!这会子不知道跑哪里撒野去了”。
石榴站在树荫下吹着小风,又喝了一口水,对着下面喊道:“李婶,等会我这边割完了,就过去帮你啊!你等着”。
“不用了,石榴”李婶放下镰刀,冲着上面开心的笑道:“你忙吧!你李叔马上也过来,我家地也没多少,要不了那么多人,你累了半天了,忙完就早点回家吧!啊”。
“好”石榴笑了笑,又吃了个馒头喝了几口水,觉得身上也不像刚才那么热了,这才又躬身开始收割。
石榴看着日头越来越毒,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了,便把割完的麦子一点点的捆好,只想着赶紧收割完找个板车拉回场里晒晒,然后再送去粮所。
“石榴”低洼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石榴心里一紧,想着是林轩哥哥,便赶忙来到沿边,那不是林轩哥又是谁呢?石榴瞬间眼眶就湿润了,眼看着林轩哥轻松的爬了上来。
“轩哥,考试完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考的怎么样?试题简单吗?有没有很紧张”石榴一股脑的问道。
林轩看着石榴那张红彤彤满是汗水的脸庞,不由欢喜道:‘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先回答你哪个好呢?
“说着,他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故意难过的说:“我的试卷上面忘记写名字了”
“啊!怎么会忘记写名字呢?”石榴瞪大了眼睛,极为着急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忘记写名字,你是晚上睡觉连鞋子都要放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忘记在试卷上写名字呢?轩哥,你可别吓我啊!怎么办,这要怎么办?”
说着,眼泪就从她那双雾蒙蒙、深潭般明亮的双眸中涌了出来。
“傻瓜,怎么就哭了”林轩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洁白的手绢给她擦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慌忙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石榴,我不该骗你的,我真是该死,怎么就可以骗你,我没有忘记,我怎么会忘记写名字,我是把高考当成生命一般对待的,放心吧!我考的很理想,一切都在我的把控之内,你放心吧!”
“坏哥哥”石榴轻轻捶着他的肩膀,柔声嗔道:“你明明知道我也把你的高考当成了自己的高考,怎么还这样捉弄我,我都吓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轩轻轻握着她的手,又看着田地里面一捆捆的麦子,赶忙说道:“石榴,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收呢?这大热的天,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石榴脸一红,急忙抽出手弯腰继续捆扎着麦子,嘴里嘀咕道:“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下雨,我想着赶紧抢收一下,万一下雨,我今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魏林轩也帮着她一起捆扎,不大会,田里的麦子就捆扎好了,林轩帮她提着水壶和镰刀,又牵手将她扶下山岗,看着她衣衫都湿透了,心疼的说道:“我先骑车把你送回家,然后去李叔家借辆板车将麦子拉回去,再送到大队部的场里去,那里有石碾和磨,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不,我要跟轩哥一起”石榴俏皮的笑道。
两人来到路边的自行车处,李婶看着他俩的亲热劲,笑着说道:“林轩,怎么样?考试还成吗?咱们小山村马上就要出状元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