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美女,这机器要么返厂,要么八十,这个五十,这个三十,这个也得八十……”
这或许是程孝宇为数不多与张晓岑交流的机会,平日里除了公事之外张晓岑从不会与他交谈,就连早上打电话也是为了公事,不过对比之前点头之交,现在总算是进了一步,程孝宇就是这样的人,比较容易被满足,谁叫他曾经拥有的那么少。
时而抬起头抻懒腰,时而抽支烟,侧面看着张晓岑那张精致的面孔,程孝宇就会沉醉,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梦想与现实总存在着巨大的诧异,快到十二点机器修好了,程孝宇又是下意识的问了问张晓岑:“要不在这吃?”
“不了,一共是二百六对吧,给你。”张晓岑一如既往的拒绝,收拾机器的过程中接了个电话:“嗯,就在XX路,大宇手机维修,嗯。”
急刹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辆白色宝马车停在路边,车窗摇开一个年轻的面孔露出来,下车对着张晓岑挥了挥手:“这里。”
“顺路送你回去。”张晓岑对着身边的客服维修工说了一句,然后走向那年轻男人。
当男人手臂搭在张晓岑的肩膀上时,程孝宇只感觉心被扎了一下,眼皮不自禁的跳了跳,嘴角微微有些抽动。
“老弟,有些女人不是你能追的,那家伙别看只是百货大楼的经理,背景大着呢,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别被他盯上,否则没你好果子吃。”直到宝马车疾驰而去,光哥拍了拍程孝宇的肩膀,有些事情不需言明,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不管是男人对女人还是女人对男人,要是有那个心思,平日里的言谈举止神情中很容易体现出来。
程孝宇不甘心,可又能如何,别说此时张晓岑并没有表现出被逼迫,就算是又能如何,自己敢站出来英雄救美吗?纵然敢有那个能力吗?
“MLB,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心里暗骂一句,表面上尽量保持平静:“光哥,这附近有家烤肉不错。”
“靠,你小子。”
看着程孝宇收拾维修将机器暂时锁到保险箱的背影,光哥有些话并没有说,这孩子阅历还是太浅了,张晓岑故意在人前的冷漠和那宝马男来接她的举动你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有些事,注定了它会发生,你根本无法阻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时间在机械化的反复中过的非常快,夏季最炎热的时节到来,暑假快要结束,张晓岑不在负责返修机,也再也没有来过大宇手机维修店,程孝宇不甘心,抽时间去市里的时候就会跑去百货大楼,一个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那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内心的冲动,过去程孝宇没有自信,可现在看看进入安华的时候诸多人主动笑脸相迎都拿自己当做财神爷,现在的程孝宇拥有了自信,正如当初跟前女友分手时那个男人说的话:“你能在春城买房买车吗?你能给她幸福吗?”
过去程孝宇只能被人抢白没有回答的资本,现在他敢说自己可以,只要照着现在的趋势努力一两年,一切都会有的。作为一个男人,表面唯唯诺诺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实则骨子里还有着乡下人彪悍性格的他,不甘心还没有尝试一下就失败,他想要争取一下。
“张晓岑呢?”在百货大楼,程孝宇没有看到张晓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家还需要工作吗?马上就做少奶奶了,前天就辞职了,能跟着白少,真让人羡慕,从今以后锦衣玉食……”同一个柜台的售货员还说了什么程孝宇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感觉自己内心有种东西被抽空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初恋的苦涩,曾经交过的女朋友远没有这种感觉,有好感、喜欢、爱,一步一个层次,之前的女朋友充其量是有好感下互相暂时介入对方生活,随时都可以离开,尽管被人撬了还是有些不舒服,却也不会有此刻的失落感。
看着程孝宇失魂落魄的走离,那售货员撇了撇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不自量力。”
“老大,喝点?”还没开始就结束,这是有钱人的霸道还是自己身份社会底层的悲哀,程孝宇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手机维修大拿屁都不是,在诸多人的眼中自己依旧不过是蝼蚁,走在烈日炎炎的马路中央,燥热似乎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失落,给熊威打了个电话。
一下午的时间,从鸭头扎啤到夜幕降临的酒吧,熊威陪着程孝宇喝酒,这份对于真爱的躁动谁都有过,九成的人都是以悲剧收场,程孝宇不过是普通大众中的一员,熊威相信他喝醉了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真如程孝宇所想,社会底层的悲哀是自身承受,可有钱人的霸道让人真的接受不了。
白少,百货大楼经理,红二代与富一代结合后产物,母亲是春城某局的副局长,父亲则是靠着母亲家族的权势在改革开放初期大捞特捞,如今也是资产数千万,在春城也是有钱人行列,白吉安有这个资本显示有钱人的霸道。
酒吧中,白吉安在几个长相凶恶人的陪伴下走到了熊威和程孝宇的桌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屑一顾的看着程孝宇,在他眼中程孝宇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情敌,也不配,特为来找他警告只是不想让外面人说,白少的新马子有个男人在追,那样很没面子的。
第二十一章 狗娘养的金字塔规则
“知道我是谁吗?”白吉安长的很一般,脸上还有着青春痘感染后留下的坑疤,可人家有个好爹有个好妈,这份狂傲人家有资本。
程孝宇点点头又摇摇头,面对着这样的场面,但凡是有那么一丁点男人气概的都不会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不管你认识不认识,提醒你一句,没事少惦记不该惦记的,否则这春城将没有你和你这个兄弟的立足之地。”多一句的废话都没有,白吉安转身就走,临了还不屑的看了看一脸怒容的熊威。远处张晓岑一身名贵服饰站立,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白吉安伸出手臂紧紧的将其搂入怀里向楼上的走去,熊威的衣食父母酒吧的老板满脸堆笑的陪着白吉安上楼,那与平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因为什么,白吉安有个好家世,她母亲撇撇嘴就会有下面的人来找麻烦,生意人最怕什么,不是地痞无赖,而是这些官场权贵。
程孝宇紧紧的压住熊威在桌上的手,不让他站起身,这份屈辱他必须吞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旁的兄弟,酒吧的老板在这男人面前都卑躬屈膝,人家一句话熊威就可能没有了工作,尽管他知道熊威一定不在乎的,可他不能这么做。
小人物的悲哀就在于你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那种深深的无奈感甚至会将你内心仅存一点奋力一搏的冲动都湮灭,程孝宇不是没想过此刻非常男人的站起身,巍然不惧的说上一两句场面话,可现实就是现实,曾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接触不到也感觉不到,可当程孝宇刚刚觉得自己拥有一些什么的时候,白吉安那蔑视一切的眉宇神情和话语,深深的在程孝宇心底埋下一根刺,一根想要拥有更多的刺,从前没有能力,现在呢?
看了看自己左手食指内的能量流动,程孝宇紧紧握拳,右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老大,喝酒。”
“来,喝酒。”熊威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小子,搂过程孝宇的肩膀,撞杯。
时间不长,酒吧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杨哥坐到了桌子上,看着兄弟二人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袋扔给熊威,起身敬了熊威一杯酒,拍拍他的肩膀后离开,临转身的时候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转回身说了一句话:“这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别怨别恨,因为金字塔规则就是如此,站在你头顶的人拥有着随时踩踏你的资本和能力,哪怕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他喜欢。快走吧。”
熊威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过桌上的纸袋放入怀中,程孝宇察觉到了怒火上扬的说道:“老大,这……”
“呵呵,没事,正好每天颠倒黑白的生活过惯了,走,大宇,今天哥哥好好请你潇洒潇洒,我们也享受一回省城人的生活。”熊威搂着程孝宇站起身,也没想过结账,拖着他向外走,而程孝宇始终低着头,泪腺正在激烈的运动着,似乎已经无法压制一种想要冲天怒吼和委屈泪流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