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震愕的阿宝,骤然愣住。
凤燃皇叔明明已增强了北疆各州的警备,而她更是找出了前世记忆里,曾遭受蛮族侵袭的数个关隘,派章豫将军率领神武营,警惕蛮族的伏击。
但祁城的那处小镇被火油烧毁,却是她始料未及。
找出北疆地图里,祁城小镇的位置,恰好毗邻鄯州的永夜城。
而再往北,又像是刻意布置的一般,是罗布山。
如堕冰窖的半晌后,阿宝只剩满心悲愤。
想来这一趟北疆之行,无论是进罗布山一探究竟,亦或是亲自彻查祁城小镇的血案,皆势在必行。
但在那之前,她得收拾一人形包袱。
夜色更深时,绛色裙摆拂过西狱的冰冷黑岩,周遭悄无声息。
直到晏海熄迎面而来,似血的绛色裙摆主人,那道清而冷的声音响起,“今日用到了哪一刑?”
“水刑。”晏海熄旋动卦盘,打开了水牢铁门。
蓦地,阿宝一眼便看到了被铁链牢牢捆在铁凳,不得动弹的裴归尘。
每一回受水刑,裴归尘都会清晰感受到濒临窒息,几乎快被溺毙的痛苦与绝望。
一想到这点,阿宝便心生痛快。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捆缚裴归尘的铁凳被吊起,渐渐将他亦半悬空。
见这一幕,阿宝平静的眸子里藏着寒意。
“难得逮到裴归尘,给他折磨上刑这事,别同裴归尘客气。”
话落,浑身湿透的裴归尘在几乎捆缚全身的铁链里,狼狈不堪地抬起头来,黑眸潮湿得悲伤。
阿宝径直走向裴归尘,经过刑台时,顺手抽出了一柄尖锐似鹰爪的匕首。
逼近裴归尘面前时,噗嗤,匕刃没入他的琵琶骨!
她对筋骨熟悉得这一刀下去,哪怕是数日里无论受何种刑惩皆一言不吭的裴归尘,亦难忍痛得闷哼。
这些日子以来,此刻并非她头一回进这西狱水牢。
宣室殿的奏折堆叠如山,她忙得宵衣旰食,似陀螺乱转。
每当被繁杂朝政狠虐得崩溃时,她便来此捅裴归尘一刀,心情立时舒畅。
“无利不起早,是你行事准则。”
“因而这些日子里,我一直琢磨着西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