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陈弈一看脸色一变,“坏了,说啥来啥,又来活了。。。。。。喂,你好!。。。。。。噢,开会。下午几点?。。。。。。两点半?怎么这时候才通知?!。。。。。。什么?临时决定的。。。。。。好吧,你把讲话发到我邮箱里吧。。。。。。好,再见。”
陈弈手里拿着电话,哀怨地看着丁拉拉,“拉拉。。。。。。”
“不用说了,叫我帮你看材料是吧?没问题,谁还没个难时候?互帮互助嘛!上次我女儿生病住院,你不是也帮我审材料了吗?”
“谢谢你,兄弟。改天请你喝酒。”
“算了吧,酒是穿肠药,伤胃伤心伤国家,还是别当国家蛀虫了吧。要不你来点实在的?”
陈弈嘿嘿一乐,走了。
丁拉拉打开陈弈的办公邮箱,找出了下午城建联席会议傅副市长要用的讲话稿,打开快速看了一遍,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什么初稿啊?错字连篇,语句不通,结构混乱,简直一盘散沙。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饭是来不及吃了,只得飞快地改起稿来。
终于改完了,伸伸懒腰,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赶紧给服务傅副市长的分管主任打电话,电话那头,分管主任带着醉意说:“我。。。。。。我就不用看了吧。你丁大科长看了就行了,市长的御用秘书,水平肯定低不了,我就不看了,你直接打印出来转给傅市长吧。”
11 紧急会议紧急活
丁拉拉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好,幸亏你有酒场,要不然分管主任再修改修改,来回跑几趟让他审阅,又得浪费自己不少腿细胞。不过这样就没有了把最后一关的领导,丁拉拉为防止出现错漏,打印出来又细细地核对了一遍,才交给值班接待科让其转交傅副市长。
丁拉拉是吃过亏的。一年给市长写政府工作报告,起草周期特别长,第二年公历1月中旬开“两会”,春节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写初稿的时候回顾工作成绩时,“今年以来,在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后来定稿付印稿出来后,有细心人一看,坏了,1月份报告,应该是“去年以来”了,时间错位了。于是赶紧重新付印,一通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在正式开会前一个小时才将报告交给会议筹备组。筹备组组长一通抱怨,这还有时间分发材料吗?!丁拉拉只能光陪笑不说话。
好在报告获得了人大代表的一致赞扬--总结成绩实事求是,分析问题深入透彻,发展思路高屋建瓴,工作措施扎实到位。在庆功宴上,谢宇良主任表扬道:“小丁这次报告写的不错,代表们评价很高,全票通过!”
丁拉拉嘴里谦虚着,心里不禁想起一个笑话:“什么是两会?农民代表答:会养猪、会*。工人代表答:会挣钱、会消费。民工代表答:会讨薪、会下跪。保姆代表答:会插足、会叠被。小姐代表答:会上床、会收费。艺人代表答:会炒作、会陪睡。商人代表答:会赚钱、会逃税。官员代表答:会撒谎、会受贿。股民代表答:会割肉,会流泪。”丁拉拉心想:“人大代表应该是:会举手,会赞美。有几个代表真的会代表人民行使监督权、质询权?还不是随声附合、满口虚套,共同营造一届圆满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丁拉拉交完材料,刚想喝口水喘口气,手机嘹亮地响起来,“丁科长,我是招商局的,下午四点沈市长紧急召开一个招商引资工作调度会,我们给市长准备了一份讲话稿,已经跟谢主任汇报了,谢主任让我们直接转给你,请你把关。”
丁拉拉在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又是紧急会议?急着投胎吗?领导一句话,忙死身边人啊!”
明人冯梦龙《古今概谭》里有个段子流布颇广,说的是有位官人游僧舍,酒喝得畅快舒服,便吟诵唐李涉诗云:“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僧人听罢笑了起来。官人问笑什么,僧人说:“尊官得半日闲,老僧却忙了三日!”
刚挂了电话,分管市长材料的潘华副主任的电话随后而至,“招商局和你联系了吗?。。。。。。嗯,好,你快点改出来,要短,要精,要言之有物,沈市长不喜欢光喊口号、空洞无物的长篇大论。你快点准备吧。”
丁拉拉真想摔电话,就两个多小时准备时间,要求还这么多,我能保证在开会前交出一份没有错字、语言通顺的稿子就不错了!
人越忙头脑越不清晰,丁拉拉忍着因初稿语句拖沓、错字连篇产生的愤懑心情,绞尽脑汁地将这篇像老太太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稿子拾缀出了个大概模样,潘主任推门进来,“怎么样了?”
“看完一遍了,时间来不及了,要不你先凑合着看吧。”
潘主任一看表,无奈地说:“好吧。”他一边看,丁拉拉一边在电脑上改着,终于在三点四十完工。
交给沈中华市长的第一秘书宗磊后,丁拉拉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肚子咕咕乱叫,这才想起中午一点东西也没吃,于是翻箱倒柜地找吃的,最后终于找出了一包过期的饼干,卡卡地咬起来。
一阵幽香从门缝飘进来,淡淡的,却沁人心脾,萦绕不散。丁拉拉的心莫名地加快起来,赶紧捂住胸口,似乎要将心跳压下去。
轻轻的敲门声,丁拉拉镇定了一下,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一袭蓝衣的水心,政府办公室侨外办办事员。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 仙剑
每当看到水心,丁拉拉心里总是抑制不住地慌乱。水心与辛蕾太像了,眼角眉梢,神态举止,一颦一笑,都带着清露般的纯静。丁拉拉仿佛回到了懵懂的年少时代。
水心看到桌上的饼干,浅浅一笑,“丁哥,怎么这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