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谷隘口时。迎面就见了一辆外罩了金缕丝幔,由四匹雪里飞骏马拉着的马车,马车的车上方插着面随风摇曳的旗帜,上面绣着个很是醒目的“枭”字。
马车旁,烈丝丝戴着顶精致的软笠,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微微发红,嘴角含笑,与她站在了一起是神情冷峻的枭衣亲王。
法枭衣视线微顿,在烈丝丝的耳边说了什么。
烈丝丝的眉毛不悦地挑了挑,很快又恢复了温驯的模样,她转身看向了月惊华走来的方向,柔声问道,“惊华表姐,真巧。今日是归日,小妹因眼睛不便,不能独自回府。枭衣亲王想送我回堡,不如姐姐随我们一同回去?”烈丝丝一口一个“想送”,再是巧妙的用上了“我们”,在旁的法枭衣听了,并未出口反驳,只是斜靠在了马车上,一张酷脸没有丝毫波动。
让他略微有些失望的是,月惊华也是一脸的淡然。
那一日烈丝丝玄技阁中受了重伤后,法枭衣几次上门探望,更是带了御医替她全力救治,这几日里,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很是暧昧。
烈丝丝说话时,语带娇羞,一身白衣飘飘欲仙,当真如同画中走出的美人,让人移不开眼去。
真是冤家路窄,这该死的月惊华到了哪里都会遇上了。
玄技阁的功亏一篑,让烈丝丝恼怒异常,但她因为这一次受伤,因祸得福,与枭衣王亲近了几分。
她的眼睛被锋利的玉碑碎片刺伤,经过了全力医治后,还未痊愈,只能找上了精通玄力疏导之法的枭衣亲王,在他的帮助下,恢复了些视力。
那辆马车是枭衣王府的专车,本是来接送法枭衣的,哪知道在谷口凑巧遇到了“等车”的烈丝丝。
依枭衣王的脾性,自是不会让一名佳人独自候车,就相邀了烈丝丝同辇而坐。
两人站在了一起,男酷女娇,当真是一对璧人,很是抢眼。
在外人眼里,法枭衣和烈丝丝两人,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是天作之合,偏偏月惊华却是法枭衣的未婚妻。
堵在了谷口的各家马车众多,不少人都挑开了车帘,对着表情各异的三人指指点点着。
通过烈丝丝方才的那番话,谷口的众人都听明白了,法枭衣不派人接送自己的未婚妻,却对着烈丝丝大献殷勤,明天整个泊罗城都会传遍了这样的八卦。
月惊华心底冷笑,一对装模做样的狗男女,嘴上却道:“多谢妹妹好意,只是当今闽孝太后德容兼备,著有女德,书中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娘也自小教育,异性不同辇。若是登上了车,怕是有违礼法,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烈丝丝的娘亲死的早,被月惊华这么一说,倒像是指责她有娘生,没娘教一样。
她更想到,历来做事不顾礼法的月惊华会搬出了商国的礼法,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虽说是心仪法枭衣,可在无侍女陪同的情况下,与法枭衣同坐一车,传了出去,还真是不大好听。
情形陡然直下,本是笑看月惊华好戏的那伙人,全都鄙夷地看向了烈丝丝,想不到平日一脸圣洁的烈丝丝,还是个豪放大胆的性子。
似是不忍见烈丝丝窘迫的模样,法枭衣开了口,“是本王考虑不周,拖累了丝丝小姐。既然男女不便同车,那就请月小姐护送着丝丝回去。她的眼睛还没有痊愈,只能模糊看见些人影,怕是路上有所不便。”法枭衣依旧是一脸的酷样,只是看月惊华的眼神带了几分思量。
“那是自然的,她可是我的妹妹,”月惊华走上了前去,伸出了手,扶住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烈丝丝。
“那就有劳姐姐扶着我上马车了,”烈丝丝感激着,由着月惊华扶着,半只脚已经跨上了马车。
月惊华,我看你这回要如何洗脱罪名,就在烈丝丝快要爬上马车时,她的膝下诡异地一软,嘴里发出了声尖锐的叫声:“惊华表姐,你为何要推我?”
不得不说,烈丝丝是个天生的演员,在她惊叫出声时,她的身子,就如落石一样,作势就要滚下了马车。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当下三滥的演员遇到了奥斯卡影后级别的月惊华时,一切都成了空谈。
就在烈丝丝开口时,“烈姑娘,”本就没走开几步的法枭衣快步上前,想要扶住落地的烈丝丝。
“吁,”一阵尘土飞扬,本是温驯的几匹雪里飞骏马扬起了四蹄,其中一匹突地长嘶着,马身跃起,挡住了法枭衣。
烈丝丝本就没站稳的身子,一个不小心,滚落了下来。
更糟的是,另一匹雪骢抬起了前蹄,一蹄蹬在了滚落在地的烈丝丝的脸上。
不过是片刻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登时成了个滚灰地的杂种骡子,烈丝丝骂也骂不得,只得任由着月惊华长怪叫着扯了起来。
殷红的唇间,讥笑一闪而逝,月惊华惊慌失措着,“妹妹,你没事吧?都快我不好,我一看马匹受惊,就先护住你。”
法枭衣出手亦不慢,喝住了那几匹受惊的雪里飞,“来人,府中驯养雪骢的驯兽师,每人四十玄鞭。备几顶轿子,送几位小姐回去。”
两顶轿子送了月惊华几人离开后,法枭衣走到了那几匹雪骢前,查看着它们的毛发下是否有伤口。
雪骢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一阵查看后,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越是如此,法枭衣眼眸中阴翳之色越浓。雪骢是很温驯的玄兽,绝不可能无端端受惊,方才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法枭衣蹙起了眉,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