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管得了别人的眼光,我左慕塘可会闷死。”他朝她笑笑,一副大无谓的模样。
不知怎地,聊到开心处,晴婉反倒心事重重了起来。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他俯下头,认真无辜的眼神摆上眼窝。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我哥和祖儿,不知道我妈又想些什么法子刁难他们了。”一句关怀之语,顺道也勾起了慕塘的前尘云烟。
祖儿?曾经是令他心醉又心碎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她的名字,总有一股淡淡的遗憾涌向心间,曾经是那么痴傻得像只不知方向的马儿,只知往前冲,冲断了肢体,也冲伤了心。然而,春梦乍醒的他,反而觉得这是了无痕的旧伤,该要学习自我愈合了,如今有个对他好的晴婉陪着他,他不该再死攀着祖儿的,这样对晴婉倒欠缺了公平。
“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吧!说不定现在电话可以接通了!”关怀的语气中是针对两个人的,并没有再听到他对祖儿有特别的关心或特别的嘘寒问暖。
“那平小姐……”
“你替我问声好喽!再问她那三个小鬼有没有乖乖地听话。”他漾起一种新生命的笑靥,面对祖儿,他必须渐渐适应以朋友之心来对待。
晴婉知道他所看到的慕塘已能从爱情的流沙跳出来了,这一刻,她的眼中闪烁的是满足、知心与甜滋滋的爱芽萌茁。
崇纶和祖儿一回到石宅,便和急急忙忙从小阁楼上跑下来的石夫人碰个正着。
六只眼睛一相对,全是怀着交杂兴奋与质疑的眼神,特别是石夫人,还将手中紧握的纸慌张地收到身后。
“崇纶啊!你怎么全身伤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她仍在懵然之中,浑然不知崇纶已看透到她骨子里去了。
“妈!您别再演戏了,快把爸放出来!”崇纶劈头便是重重的一句,教石夫人整个人呆愣在楼梯间。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爸早死了!”石夫人表情显然有些不自然,她朝崇纶的身后一看,阿忠和阿义全低着头,抿嘴不发一语。
崇纶忍着身上的伤,严肃井然地问着石夫人:“妈!您背后藏了什么东西?”
石夫人脚下一阵虚浮,心脏直怦怦地抖跳,她有些心悸地说道:“阿忠,带少爷下去包扎伤口,还有叫赵妈炖一锅鸡汤!”
“不用了!”他不想让母亲转移话题。“妈!快拿出来,我有权利知道它是什么?”
“你这孩子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你被旁边那狐狸精迷了心窍,早告诉你不要跟她在一起,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呢?”
祖儿觉得好委屈,才刚被Jacky气得元神都还没恢复过来,这下又无端被石夫人拿来当垫脚石,他看了崇纶一眼,表示因脚伤想先下去休息,其实是想离开这烽火连天的家族战场。
崇纶看得出她的心意,忙唤了阿义。“请贝医生来一趟,先将平小姐送到客房休息。”
“不行!她必须马上离开,我是石家的女主人,有权利不让她留下。”
正处于进退维谷的尴尬边缘,顶楼的小木门突然传来巨大但不规律的撞门声。
“崇纶,爸在上头,别让你妈把遗嘱拿走!”
崇纶一听是石啸仁的声音,忙冲往阁楼的方向,此时,石夫人动作更快,忙叫阿忠和阿义抓住他,但却被崇纶怒狮般的咆哮给吓退回去。
“滚开!”
“崇纶,你不能上去!”石夫人被崇纶重重一挥,一个不留神,整个人从台阶上重重滚了下去,手中的那张纸,也从她紧握的掌指间悄然松落。
“妈!”他见闯了大祸,又回首下了楼梯,抱住昏迷的石夫人。
“快!快找贝医生!”祖儿忙叫阿忠去打电话,而自己却和阿义冲上阁楼,阿义大脚一踹,将石啸仁抱出阁楼。
此时的石家,大势渐渐呈现明朗化,一场风暴也终将云散见日清了。
贝医生在石夫人床边观察她的伤势,这一家人真是逢多事之秋,除了仆人之外,男、女主人,甚至到少爷及祖儿这不相干的外人,全都挂了彩,只见他一人忙进忙出,既要包扎崇纶和祖儿的伤口,还得随时留意石夫人的脑波情形,更要一方面体检石啸仁全身的器官及各项系统,忙得他大叹“家医”难为。
“怎么了?原子弹炸到你们家了吗?”贝医生一面帮崇纶包扎伤口一边诙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