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斯同不忍再看下去,就转过身子走了,回到房中之后,他就想为了要救这几个人,自己只好欺骗那龙十姑的感情了。
虽然这么做,是很可耻的,可是除此也别无良法,他于是就想到,明天小带子来时,自己对她怎么说,怎样欺骗龙十姑,然后才可使她把这群人放了。
午餐的时候,万斯同又见到了小带子,他就告诉她说,如果十姑不嫌弃他,他是很乐意和她作个朋友的。
小带子不禁大喜,万斯同讷讷地道:“我希望能请龙十姑来谈一谈。”
小带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万斯同微微笑道:“怎么样?”
小带子把碗筷收好了之后,悄悄道:“今晚上我来接你,你可别睡着。”
万斯同怔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小带子对着他神秘地一笑,就下楼去了。
午夜,万斯同依言在房内守候着消息,小带子果然依言而至,她悄悄地领着万斯同下了楼。
万斯同才见大铁栅上,另有一个小铁门,小带子她们进进出出,全是由此出入的。
她把背靠着铁栅口,笑道:“万相公,你可是一个君子,你可不能骗我,如果你一出门就跑了,你可是把我害死了,再说,你也跑不了。”
斯同心内暗笑道:“我要是想跑,昨天晚上就跑了,还会等到现在?”
当下冷冷笑道:“如果你不信任我,还是不要带我出去的好。”
小带子闻言笑道:“别气,我是跟你说着玩的,我就知道,现在请你跑,你也不会跑的。”
万斯同含笑点头道:“当然,我要走也要正大光明,绝不偷偷摸摸。”
小带子竖了一下大姆指道:“好!这才有志气!”
说着就侧身出了铁栅,万斯同也跟着出去,天空中下着毛毛小雨,把这一带花木草地,淋得亮油油的。
小带子一面摸着头,一面说道:“相公,你跟着我来,小心滑倒。”
她说着身形蓦地腾起,直向一个八角小亭上落去。
万斯同微微提起长衣下摆,身形也跟着她落在亭上,这才发现果然甚滑,那是琉璃瓦,再为小雨一淋,当然是滑得很。
他奇怪地问道:“干什么还要上房哪,不成了贼吗?”
小带子托着盘子,一面顺着一条长廊顶子,在前面引路,闻言格格笑道:“可别瞎说。”
她托着盘子,回过身子悄悄道:“你不知道,廊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可多哪,要是给他们看见,不定会怎么想,所以我才带你上房。”
说着缩脖子一笑,道:“我可不是会上房的人哩!”
万斯同此时却与她玩笑不起来,因为他一向是把感情看得很神圣的事,自己行为也可以说不规矩,像今夜这种鬼鬼祟祟,类似“偷香窃玉”的行为,那还真是出生以来第一次。
尽管自己这种行为,是有意义的,可是想起来,却也难免有愧于心。
他心情十分沉重,在小带子背后一声不吭,二人一前一后,冒着霏霏的淫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片小竹林子围成的院子。
这地方正是睡莲龙十姑的香闺,对于万斯同并不陌生,昨夜他还来此拜访过。
可是这时候,他却装成一副陌生的情形,东张张西望望。
小带子一只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巧笑道:“到了,我们郡主,就住在这里,哟……”
她一只手打着万斯同身上衣服道:“瞧你这一身水,等会儿我可又要挨骂了!”
万斯同向后退了一步,没让她打,小带子眨着一双大眼睛笑了笑,就用手去拉了一下串铃。
万斯同只是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一颗心直跳不已,他讷讷地道:“不行……今天太晚了。”
小带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笑道:“什么太晚?你别跑。”
万斯同心中一动,忽暗自笑道:“我怎会失去了往常的镇静了,我此来也不过是与她‘虚与委蛇’一番,又何必如此害怕紧张?”
当下微微皱眉道:“来都来了,我怎么会跑?你叫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