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幽淡香,像是山野中孤傲独放的无名花卉,却能从肉香油腻,酒味香浓之中将大部分食客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咔嚓。”
不知谁人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上,溅起的酒渍染脏了一旁的食客的皮靴却无动于衷,没人在意这声刺耳的声音来自何处,目不转睛的停留在客栈的门口。
一袭广袖离殇裙,素而不俗,华而不艳,天鹅般雪白的脖颈毫不吝啬的裸露在寒风凛冽之中,一张鹅蛋般滑。嫩的小脸,丝毫没有受到冬日的摧残,精致的的五官虽然带着稚气,但已经透露出绝世的资质。
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场中除了七贵以外,应该没人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如此失态,真正让他们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的是在其微微隆起的胸口处一枚纹路简易的徽章,像一扇门,一扇寥寥几根线条却隐逸玄妙的门。
这世间的门不少,孩童成年时行冠跨过的那道府门,姻亲拜堂时迈入的那座房门,登堂入室时走入的那座宫门,入道修行进入那座大红门,以及那世间仅三人有资格飞入的天门。
小姑年迈过门槛走入,清秀的长发上附着的霜花被室内的温度化成水珠,将那张稚嫩的小脸显得更加水灵,众人这才注意到其身后还跟着四名穿着统一制服的男女,腰间佩剑,气宇轩昂,只是脸颊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神情,总透着一股自命不凡的姿态。
这时一道极不融洽的声音响起,“你们不吃吗?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苏问没有注意到大堂莫名的安静,一手一根鸡腿吃得不亦乐乎,发现无人回应这才抬起头来,正好迎上陈茂川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晃了晃手上的腿,问道:“你不饿?”
“如果你能将鸡腿暂时从你的眼中移开,也许该见一见你未来的学长、学姐以及同学,不过整个沧州或许就只有我认为你有可能迈进那扇门。”陈茂川抬了抬眼角,那双桃花眼更显媚意,如果是个女子绝少不了倾国倾城,难怪苏问会生出那些邪恶的念头。
“哦?”苏问连忙丢下手中的鸡腿,还不忘将手指上的油渍舔舐干净,他是要进学府的,也相信如此,那么对方口中的学长也应该是纵横学院的学生。
心念着那些天道的私生子该是怎样的模样,膀大腰圆,身高如柱,还是书里说的面带红光,额前有霞瑞环绕,传说中的圣人面相可生三眼,又或是三头六臂的金刚佛怒。
想的天花乱坠却在回头时散了大半,三男两女,除了为首那名鹅黄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另外几人应该都已经年过二十才对,统一的校服白净干练,负手而立,脸上端着的架子比起陈茂川那时还要臭屁,分明没有那种超脱的气质却应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甚至走起路来都有些不自然的摇晃,更像是自己最初学步时的模样。
“这些就是学府学子吗?也不过如此,亏我还那么大的期许。”苏问有些失望,没有压低声音,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实话并不意味好听,甚至更多情况下比针尖还要刺耳。
陈茂川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白痴会丧心病狂的吐出如此言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抬眼看到那名学府学生脸皮微微颤抖了一番,究竟是定力不错,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几个呼吸终究还是忍住当场拔剑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斩成三段的冲动。
以前者的身份和骄傲自然不会慌张到捂住苏问的嘴,然后舔着笑脸跟对方道歉,除了那几个不出院门的天骄,不少学生没学到那股子钻研的狠劲,倒是把目中无人的架势学的精通,骂了也就骂,有理有据,要是动起手来才好,那就真得见识见识学府究竟是不是像传言中那么厉害。
那名尽管已经恢复平静可眼神中依旧带着火光的男学生怒视着苏问,而对方全然没有悔怕的意思,反而是冲着他撅了噘嘴,理直气壮的说道:“怎的,你有意见吗?”
如果说第一次是无心,那么这一次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这还了得,学府弟子纵观一千历史,那里受过这种侮辱。
一旁那位更显稳重的女子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不要生事,他们此行虽然隐秘,但前些日子路过边境时仍是与南唐的军队发生冲突,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当下还是养伤为好。
想到这一点女子看了看身前那名不过她胸口高的少女,轻叹了口气,若不是对方执意要将学府的徽章带在身上,又哪里会惹出这些事端,只是谁又敢骂的,打的她,一个不惜让学府派出四名纵院学生冒险直入南唐境内接引的新生,日后又其会是泛泛之辈。
那鹅黄少女自然也听到了苏问大逆不道的言论,非但没怒,一双白皙的小手捂在嘴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将身上的长裙提了提,轻盈跳跃着来到苏问身前。
“小哥哥,你说的太对咯,我一路上听到的全都是啥子纵横学府有好厉害,脸上那么骄傲,结果连个身份都不敢表明,走咯这么远的路,我快饿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