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湖面被灯光映射出五彩的光芒,坐在半山将一片灯火璀璨尽收眼底,心底涌出的却是寂廖。孟时喝着啤酒静默的坐着,面沉如水的脸上现出少有的烦躁。那个傅铭意是她心底连碰都不能碰的禁区?她可以坦然的面对那场失败的婚姻,却不能坦然的面对那个男人。孟时一时火起,扬手将一个空酒瓶砸对面的树上了。
“哎哎,我这里不是垃圾场!人人都砸酒瓶,小南山就没法成景区了!”老邓这时脱了围裙走进来,顺势在冯曦的座位上坐下。他倒了杯酒撞了撞孟时笑道:“和哥哥喝杯酒消消气,女孩子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回头哄哄就好了。”
酒瓶发出的脆响仿佛将郁闷发泄完了,孟时和老邓碰了碰杯子说:“回头麻烦请小工帮着拾缀下碎玻璃。对不住了。”
老邓爽朗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小事情,你还没把我这里全砸了。”
孟时歪过头笑:“要是我全给砸了呢?”
老邓眨巴着眼道:“你不会。你不知道古玩界送了你个斯文狐狸的称号?”
“凭什么啊?发酒疯不能以常理论,我今天就是喝醉了,当个没文化的流氓也很正常!”孟时想起了自己对冯曦一直态度良好,二十五孝的对联都摆出来了。他对她太宠,都不像他自己了。听了老邓的话就没好气。斯文?他现在火大。刚才他就想拽住她说个清楚明白,又生怕自己发火把事情做绝了没有回旋余地,眼睁睁看着她走。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又打回原形。他现在还记得冯曦跟蜗牛似的,轻轻一碰就缩回壳里的态度。
老邓嗤笑了声说:“孟老弟,有时候吧,对女孩子君子还不如当流氓呢。你这是关心则乱,患得患失!”
一语敲醒了孟时,他怔了怔又叹气:“老邓,我当你是大哥,对你我就不客气了。你说,我怎么就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这么上心呢?”
这话老邓不爱听了,挟了块自己做的跳水兔边嚼边说:“注意你的语气。她离过婚,你对她上心了,她就该觉得自己矮你一截?我看刚才那位小姐不错的,就算她是离过婚的,可气质比好些没结过婚的黄花大闺女都强。你是不是提人家的伤心事了?”
孟时分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她能对我说,别藏着掖着。”
“谁愿意成天把自己的伤心事对别人说?”
“我不是别人!”
老邓给他满上酒,语重心长的说:“就因为你不是别人,所以你更不应该提。有时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一五二十的分析的。你想知道什么?她为什么离婚?离婚是谁的过错?这些都不重要了,谁叫你没能在她结婚前认识她。最关健的是现在你俩能不能好下去。”
孟时正想说他不是因为提离婚这个话题把冯曦气走,听到老邓最后一句话眼睛却亮了。他仰头喝完酒对老邓笑:“明天去看那只宋窑碗,我先走了。女人隔了夜再哄难上加难。”
老邓呵呵笑着说:“去吧,把搓衣板跪平了再起来。”
孟时大踏步往外走,回头笑道:“听嫂子说,自从有洗衣机后,家里的搓衣板舍不得扔,成你的专用了。”
他走出月洞门时,外间长廊上还坐满了食客。孟时听到一声娇呼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江瑜珊从一旁站起来,兴奋的冲他挥手。他迅速往江瑜珊坐的地方看了眼,见在座的都不是熟人,这才微笑着走过去道:“真巧。”
江瑜珊一个健步窜出来,拉住了他的胳膊:“时哥,你终于回来了,今天你妈还念叨你呢。”
孟时不动声色的拨开她的手道:“我也是才回来。晚上还有点生意上的事要谈,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吃。”
江瑜珊脸色潮红,散发着薄薄的油光,更显娇艳。她眼中晃过一丝失望,并不相信孟时才回来。她已经习惯孟时躲着她了,江瑜珊并不在意。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努力到最后,她绝不放弃。想到这里她露出笑容说:“时哥,你这次去越南参加拉力赛拿名次了吗?真想和你聊聊。不过今晚陪客户吃饭走不了。你手机打不通,给我号码,回头我找你。”
孟时的眉扬了扬笑道:“我回来了,手机就能打通了。你忙,我还有事。”他颌首微笑,毫不留恋。
陈蒙年纪轻轻做了材料部经理,拿单子时装孙子,可是找供货商时他却是大爷。江瑜珊是钢材供应商,一向和他热络着。陈蒙觉得江瑜珊不错,人漂亮大方,办事老到。他是长年在欢场上打滚的人,也抱着几分暧昧的心思。看到江瑜珊对孟时的态度,陈蒙不免有些吃味。他总觉得孟时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陈蒙端着酒杯笑道:“瑜珊,你这个朋友是开出租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