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蹙眉:“橘子气味?”
“不是橘子,是……”李凤鸣一时词穷,竟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描述那种香的气味。
呆了片刻,她索性从坐榻下来,捧着手中果茶走向书桌。
她双手捧着杯盏,递近他鼻端:“喏,跟这种气味有点像。酸酸的,但又混着回甜……萧明彻?!”
不怪她惊讶到直呼其名,实在是萧明彻的举动过于诡异。
他居然就着她的手,低头抿了一口!
在私下里,李凤鸣喝水有个小动作,被淳于黛提醒许多次都改不了——
她说话时会将杯子捧在掌心转来转去。
这杯子是她才喝过的。
她今日未着脂粉,自也就未点口脂,这便让人无法分辨,萧明彻的唇抿到的那处杯沿,是不是……
李凤鸣觉得,书房里好似瞬间升温,比方才更热了。
“我递杯子,只是想让你闻闻这气味,”她面无表情,声音木然,“没要喂你。”
“哦,”萧明彻略低下了头,“别靠我这么近。”
天晓得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口。他又尝不出味道。
*****
为着那口茶,整个下午两人都尴尴尬尬,几乎没说过话。
但李凤鸣言出必行,还是让淳于黛将帐中香换成了安神的那种。
入夜,萧明彻躺在帐中,反反复复闭目、睁眼,说不出心中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燥。
虽因小时的一些遭遇,他口中不太能辨别五味,但嗅觉倒还灵敏。
此刻鼻端萦绕着淡淡果香,仿佛挂在枝头的樱桃果,甜中带点微酸,还沾着晨露甘冽。
这种气味,与下午书房里那杯山楂乌梅茶近似,却又不太像。
萧明彻轻轻翻了个身,面朝外改成侧卧的姿态。
可帐中到处漂浮着这味安神香的气息,任他朝哪边睡都避无可避。
他瞪着黑暗中的帐幔,脑中闪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或许,白日里那杯山楂乌梅茶的气味,比这帐中香要好些。
至于好在哪里,他翻身好几回都没想明白。
“这是床,不是油锅。”被吵到半醒的李凤鸣忿忿嘟囔。
萧明彻微惊,没有再动。
身后的李凤鸣却困嗓含恨,口齿不清地补上警告。
“再像条煎鱼似的翻来覆去,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睡不成?哼。”
撂下这含义不明的警告后,李凤鸣的气息渐又平稳绵甜了。
萧明彻闭上眼,却更睡不着了。
哼什么?大婚之前谁还没学过点该学的?以为就你有一百种法子让人睡不成?
*****
因这年是闰四月,到了下一个四月初二,萧明彻在行宫的禁足就结束了。
眼下太皇太后除了有时脑子糊涂些,身子骨比起冬日里倒是大好。
既萧明彻要回淮王府,李凤鸣在行宫的侍疾自然也结束了。
谁都以为老太太定舍不得放李凤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