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尤其是扛着重量级的物品走夜路,真是受了大罪了。
这山里根本就没有路,白天出来时,本来想砍出一条路来,晚上搬运也容易点。
却想起,这砍出一条路,不就明晃晃的告诉别人,咱藏粮的地方。
果断的不能这样,为了不留下一丝丝的痕迹,出来时,他们特意改了道。
现在进山也是改了道,比白天要远些,得走些弯路。
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整整两个时辰,中间还不能歇口气,得马不停蹄的动作着,一整个晚上,勉强只能搬运两趟,村里人起的早,打鸡鸣就醒了,那时候是卯时,他们第二次搬运正好在回来的路上。
还好人多东西不是特别多,搬运两趟也就可以了。
别人都舒舒服服的躺床上做着美梦,有那么一伙人,却汗流浃背喘着粗气拼死累活的忙着。
对别人而言,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亮了又得起来做事。
对季安逸他们来说,一夜总算撑过去了,终于可以歇着睡个觉了。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回到家,喝了口水,季安逸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爱干净的他,连澡都不想洗了,实在是使不上力。
王小二看着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的媳妇,看着他被挂烂的衣服,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心揪着好难受好难受。
就算累,他还能撑住,也不想睡觉。
进了厨房,烧了一锅水,待温度适宜后,赶紧提了一桶温水进了屋。
“小人参,小人参。”这是他头一回对着地面喊小人参。
小人参很快就冒了出来,枝条上卷着好几株草药,搁到了王小二的脚边。
王小二珍重的接过草药,很认真的说了句。“谢谢你小人参。”
小心翼翼的脱了媳妇的破烂衣服,小心翼翼的帮他擦了全身,捣碎了草药,用布沾湿着药汁,仔仔细细的把媳妇身上大大小小的小伤口都涂了一遍。
上了药,大约是比较好受些,季安逸紧皱的眉宇舒展了。
王小二收拾好木桶,马马虎虎的洗了个澡,爬上床着,在媳妇的脸上亲了口,抱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心里存着事,睡了约二个时辰,王小二就醒了,把剩下的草药,拿了几株敲着门,送了两株给谢七他们俩,又送了两株给哥他们。
回到家里,看了看媳妇身上的伤口,把最后一株草药给捣碎了,又仔仔细细的涂了一遍。
想了想,他脱了自己的衣服。他怕媳妇醒了,会生气。
将较大的伤口也涂了遍,小的伤口没有足够的药汁,反正他皮粗肉厚的过几天就能好了。
肚子喊饿,季安逸睁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
想起自己没有洗澡就睡着了,他匆匆忙忙的下了床,准备烧水洗澡,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再注意一看,伤口都被清理了,难怪,睡觉的时候,感觉身上清清凉凉的,没有了火辣辣的灼热感。
呆子。很快,季安逸就想到了做这事的人,欢欢喜喜的出了屋。
“媳妇。你醒了。”王小二咧嘴高兴的喊了声。
季安逸跑过去。“你帮我上药了?”
“对。媳妇我自己也上药了,你看。”王小二赶紧撸起衣袖子,把上过药汁的伤口露了出来,笑呵呵的看着季安逸。
“好勒。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季安逸伸手拍着王小二的肩膀,心里头的那份高兴劲,别提有多愉快了。
大约是厨房里的香味,把另外两个睡觉的给馋醒了。
饭菜做好后,过去把王宝儿他们喊了过来。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季安逸和王小二去了村长家。其它人留在家里。
到村长家后,俩人也没怎么罗嗦,很直接的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村长,不过机密的消息并没有说。
“我写信问了在外面的两个儿子,传回来的消息跟你们的差不多,不仅仅是两个皇子想争皇位,连名望较高的某王爷也想当帝王,这世道啊,又得乱起来了,我这两天正想着法子。下半年几乎颗粒无收,各家的粮食,一般都会换成钱,现在整个河溪村,没几户人家是余粮足够的。”
顿了顿,村长继续说。“我打算过段日子再把消息透露出去,一旦消息说出去了,从别村嫁进河溪村的哥儿,就会急急忙忙的通知家里人,让他们好好做准备,到时候,镇上的粮食肯定会涨价,这都不是重点。就怕,万一这世道乱起来,大伙都缺粮了,动静闹的这么大,都会知道村子里存了粮,会招来祸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