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总管却道:“到时我自会通知你。”他的语调淡漠,仿佛眼前这人不是刚刚翻云覆雨的女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李小姐神色一呆,咬咬嘴唇,又娇声道:“总管,您喜欢我么?就让婉儿永远呆在您身边伺候您,不好吗?”
段总管已经打理完毕。听到这话,只道:“你是主人的奴婢,一切全由主人做主。”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小姐玉体横陈,满面惨白。清音瞪着那人绝情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几分。
李小姐,你也太痴傻了。想让他救你?这个人——只怕早已没有心了。
猜测
李小姐裸着身子,在寒凉的夜中哀哀哭泣。清音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女子对名节是最看重的吧,李小姐为了从园子出去,可真是下了血本!想到此处,清音唇角含着冷笑,转身离去。
将近侍女查房之时,李小姐才回来。她刚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女子都睡下了,只有清音斜倚在软塌之上,正把玩着一支玉簪。那玉簪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更显温润细腻。簪尖儿处的玉质却几近透明,更显得锋利无比。李小姐忽然一阵恍惚。她定定神,一言不发的从软塌边走过。
榻上女子随手将玉簪丢在一旁,道:“李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小姐身形顿了顿:“我说过,这与你无关。”
清音笑靥如花,却压低了声音:“……与我无关?我们原本在一个镇,又一起被抓进来,现在在一间屋子同住,自然是同伴。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李小姐猛地转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眸。清音笑容更暖,轻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舒心的事么?说来听听吧,或许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李小姐冷哼一声:“我倒想问你怎么了!原本也是个闷葫芦,怎么近日废话倒多起来了!”
清音也不动怒,只是笑道:“那也是没办法,人之将死,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改变吧。”
李小姐闻言,面色更加阴沉。她径自脱下长裙,披散了长发,忽听清音又道:“说起来,咱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上面一直没说要将咱们怎样。唉……你说人都抓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小姐梳理长发的手顿了顿,清音又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认了。只是我真的很想我娘……我就这么不见了,她一定很担心吧,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李小姐,你爹娘一定也很担心你吧?”
李小姐不理她,清音又问了几句,李小姐娥眉紧蹙,突然道:“少我一个女儿,爹爹是不会在意的。”
那语气如冬天清晨的北风,只教人浑身发颤。清音垂下眼帘,隐去所有的情绪,低声道:“抱歉。”
李小姐却似乎毫不在意:“咦?为什么说抱歉?你又没有冒犯我什么。”她准备梳洗了,将长发撩起,正露出颈脖处青紫的印痕。清音瞟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却听一个还带着迷蒙的女声响起:“李小姐?你被蚊虫咬了么?”
只见一个女子似乎刚睡醒,仰躺在床榻之上,正巧看到李小姐洁白的颈子。李小姐怔了下,摇头道:“没有啊?现在哪有蚊虫?”
那女子指着李小姐的颈子:“咦?那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李小姐摸了摸颈子,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奔到梳妆镜前,捂着颈脖颤抖很久,才慢慢的移开手掌。沉默良久,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一嗓子,所有的女子都被惊醒了。她们看着平素清冷高傲的人儿疯狂的将镜子砸毁,捂着颈脖大声哭泣的情景,有的诧异,有的不屑,更有的觉得厌烦。自从被软禁之后,谁都有爆发哭泣的时候,大家早已习惯。李小姐终于也感到绝望了么?
那出声的女子浑身颤抖,小声询问清音:“我……我说错什么了?”
清音笑笑:“没什么。那是毒蚊子吧。”她拨开众人,走到李小姐身边,用一张锦被包裹住哭泣不止的人,轻道:“好了,别哭了。那只是蚊子咬的,过几天就好了,何必如此在意?”
李小姐哽咽了几声,突然将清音一把推开,大声咆哮:“滚开!你又懂得什么?!”
清音露出一丝苦笑,却听李小姐嘶声道:“你们这些蠢货,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逍遥!竟然还给我提什么爹娘?他们能救你出来?别做梦了!”
周围的女子一片静默。清音低下头,也不言语。她的本意是想套出李小姐的话,想知道她和段总管这样到底有多少时日。可看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也许……这是第一次?
至于出逃,活命,自己恐怕想的比她更多吧。就是想的越多,才越不敢轻举妄动。前几天被抓回来的女子现在又是怎样的情形?恐怕全身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了!要逃就一定要经过周密的计划和部署,鲁莽只会带来凄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