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殷殷劝道:“狗咬人就是不对,谁管你有没有理由?现在的小朋友很坏,我看过拿热水泼小狗的,用朋弹射小狗尾巴的,要是小龟反击咬了他们,你就糟糕了。”
“有那么严重吗?”
褚心苑半信半疑地问,瞧着小龟的眼光流露出焦虑。
陈妈老气横秋的拍她的肩。“听我的准没错,我看过太多次了。咱们这栋大楼户数众多,住户背景复杂,不是人人都喜欢狗,有人天生看狗不顺眼,防着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褚心苑点了点头。陈妈说的有道理,与其让小龟咬了人再来赔不是,不如事先做好防范,给它戴口罩。
陈妈是活力中年欧巴桑,有着热心助人大婶婆式的温情。“我家有几个口罩没在用,我去拿来给你。”
褚心苑心头泛过一阵暖流。住户如果都像爱狗的陈妈这么热心肠、又能设身处地替人着想,那该有多好!
很快的,褚心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并不是人人都像陈妈,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印证荀子大爷的真知的见——人性本恶。
冲突发生的那一刻,她正准备带小龟去公园遛达,却在大门遇见七楼住户、中年失业赋闲在家的贾有为。
小龟也许是刚戴上口罩还不习惯,也许是觉得贾有为看起来讨厌,就朝着他汪汪吠了两声。
口罩的设计只能防止它咬人,但它还是可以叫,吠声一如往常,雄壮威武到不像话,几百公尺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贾有为吓了一跳,脾气立刻发作,不能再等。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的狗乱吠,我就把它踹死!”
在家带小孩已经够窝囊了,老婆嫌他没出息已经够吐血了,居然连狗眼都看他低!贾有为胖到肥油打皱摺的脸煞气毕露。
他的态度实在太差,褚心苑口气不由得也变冲了:
“贾先生,狗会吠就像人会讲话,我不能叫你不讲话,同样的道理,你也不能叫我的狗不要吠!”
贾有为咆哮大吼道:“你的狗叫得那么凶,我小孩被吓到很多次了,我都要带他们去收惊,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如果他的小孩跟他一样,肚皮两层脂肪中间塞得进去一颗足球,哪可能被狗吠两声就吓到要收惊?
褚心苑根本不相信他带小孩去收惊,忍着气说:“我出门一定帮狗戴口罩,绝对不让它咬伤你的小孩。”
贾有为气到全身肥肉都在抖动,吼声震天:“可是我的小孩就是会怕!我都带他们去收惊,收惊要给红包,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他好手好脚却不工作,吃软饭吃出一身肥滋滋的五花肉,收惊?他那条烂命叫阎罗王收去算了!
褚心苑紧紧捏着拳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贾有为看她不讲话,以为她害怕,跋扈的气焰更加高张。
“说话啊!吃了哑巴药啊?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褚心苑压下心头的厌恶,冷冷地说:“除非你取得胜诉判决,法院要求我赔偿我就赔。打官司可是要缴裁判费的,你有钱吗?”
“信不信我踹死你的狗?”
“你敢踹我的狗,我就告你毁损!”
“去告啊!怕你算我没种!”
你有种没种谁知道啊?你儿子长得倒也不像你!
褚心苑克制着心头一烘一烘往外窜的火气,她可不作兴虚声恫吓那一套,真惹毛了她,难保她不递诉状。
“我带我的狗出来,一定会给它戴口罩,绝对不会咬到人,也许你应该把你的狗胆子练大一点……”
“靠!你说我的小孩是狗!”
贾有为拳头在褚心苑鼻子前不过三公分处晃来晃去,恐吓意味不言可喻。“你敢说我的小孩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