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大碍罢?”
“受惊之下摔倒,没有伤及痛处,是不碍事的,多休息几日便好。”
孙妈妈晕倒在路边,是被看守柴房的家丁发现的,贾小姐知道后,即刻请了大夫,生怕有个什么好歹,全皆由她引起,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闻大夫所言后,贾小姐这才放下心来,给他多了些许银子,替此事保密,又告诫家丁不可外传,以防被贾老爷知道,生出疑虑,进而查到柴房关押之人。
待事了后,贾小姐回到闺房,心神总是不能宁,又出去召来看守柴房的家丁,询问道:“那人可有动静?叫你们暗中观察,观察的怎样了?”
“没有,一点也没有,整日都在大睡,醒来也是呆坐着,活像死人一样。”家丁如实禀道。
贾小姐心想:“是此人心志于常人,还是已别无他求,只求一死而已?哼!管他是什么!不过一尊阶下囚。”
她呼道:“集合几人,一同去柴房。”
四五位家丁,有的拿绳套,有的持棍棒,在贾小姐的吩咐下,各都小心的打开柴门,见里屋之人如烂泥般睡着了,便顿时大起胆子,毫不客气的拖出门外,又怕他愤然争起,就有两家丁反手架着他的肩膀,死死扣住,压到贾小姐跟前,方便审讯。
贾小姐两手叉着腰,气势很足,然而觉得还是不够威风,差人搬来一张堂椅,正正的坐着,两手搭在扶端上,便只差一块惊堂木了。
贾小姐力装一副严厉神情,道:“胆大刁民……”刚讲一半,一下又语塞了,好像不知从何问起,不知要问什么才好。
两人相隔的不远,那少年乞丐却是站立的直直,女子坐着似乎总觉矮他一筹,当下喝令道:“跪下讲话!”
贾小姐忽然想到“饿,疲,辱”三法,或可以调转,如现在的场面,白日之下,人人盯着,是可以令他受辱的好时机,于是又道:“哼!先将他上衣褪去,双手捆住,再来跪下讲话!”
少年乞丐却置若罔闻,还是挺直的站在那里,任几个家丁扒去自己早就破损的不成样子的长衣,脸上也没有任何一样的表情,仿佛与自己并不相关。
直到一名家丁压住他之肩膀,想迫使他强制跪下,那少年乞丐乞丐才露出吃力抗衡模样,当即另一名家丁也往他肩上发力,他便更难对抗了,可仍不顾双腿传来的抖颤,还在死死支撑。
这时,再加入一家丁,拿着棍棒,往那少年乞丐的膝盖痛处一戳,他一吃痛,双腿自然软了下来,但刚跪下仅片刻,他索性又将身子全俯倒在地,虽然也很不雅,但总也不至是跪着的。
这在贾小姐看来,此人更是要加大力度,以来驯服桀骜之骨,她又命人将那少年乞丐拖起站好,指着说道:“你自己想想罢,是要锯掉双腿,丢到泥潭里淹死,还是现在跪下讲话,讲如实的话来的好?”
稍等了片刻,那人终于有了反应,说出了几天以来唯一的一句话;眼睛却是斜视着的,涵盖着许多的不屑,他道:“我也曾在一个精神邋遢的妇女的身上,见过对她女儿使出的同样一招,和你别无二致,最后却觉得并没有多么的厉害,无非就是你也做人,知道人的痛处,晓得该往哪里发力……有什么新发现么?”
贾小姐瞪紧了眼,这回却不是故作可爱姿态,心中已有惊雷,不禁暗想:“难道他那日在牢房只是装昏,听见我讲话,知道了我的三步计划?!那即知道了,也应早招了,何必要受这平白的苦楚……还说什么‘精神邋遢的妇女’的,还是到底不知道呢?”
她在同一刹那,又有慌乱,是如一位谋局大师所设的机关藏在暗处,静望等着他人沉陷,却被一语刺破便顿时荡然不存似的一般。
他急迫地道:“你说些的是什么……总之……总之你是犯了罪的,不然怎么会在牢房出来?现在怎样安排你,教你做什么,都是理当的。”
“嘿!他们在这呢!”
贾公子忽然跳出来,指着这里,后面还跟着一众家丁,中间的是贾老爷。
贾小姐瞧见自家爹爹的满脸怒气,心知不妙,赶忙从椅上蹦起,想接迎上去,但还未近前,贾公子就一把伸手拦住了,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