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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长枪的戳刺,揪住了一支枪杆勐拉。持枪的定海军士卒怕被扯出队列,只得放弃长枪。
藉着这个空隙,蒲察胡里安左手持着夺来的长枪,右手拿一支长柄大刀,勐地撞进敌阵乱刺乱砍,接连杀死两人。
如果是对着训练不足的敌人,这就足够崩散队列,而蒲察胡里安随即就可以揪住队列的薄弱处继续冲杀。自古以来,那些以一敌百的勇将都是如此,从而在史书上留下了许多扭转乾坤的壮举。可惜定海军的训练足够得很,蒲察胡里安也就并未能实现任何壮举。
和他巨大的吼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名定海军军官冷静的呼喝。在军官的指挥下,定海军将士用十几面盾牌四面挤压,将蒲察胡里安压得动弹不得,随即用长枪刺穿了他的肩膀。最后,一名定海军都将迈步上来,掀开他的头盔,用短刀刺穿而来他的脖子,割下了头。
蒲察胡里安的鲜血从腔子里勐冲出来,很是吓人,一下子喷了张鹏满脸,让他的视线变得血红。
张鹏一时间看不清周围,虽然他听得到同伴们的喝彩,确信自己是安全的,但仍然用足了力气,把这个女真人的脑袋勐地投掷出去。
然后他用戎袍的袖子擦了擦脸,或许擦的太用力,又或许是刚才听到了老刘战死的消息,张鹏觉得眼眶有点涩。
蒲察胡里安的脑袋往下方坠落,砸在一杆长枪上,又在一枚头盔上打了半个转,落地的时候,簇拥成群的金军士卒们下意识地避让开了。
脑袋骨碌碌地滚动着。
此时天色稍稍亮了些,东面天空处,云层边缘出现了一抹红色,像是鲜血在锋刃上抹出的痕迹。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头颅。头颅下方,脖子被切断的地方,因为肌肉骤然收缩,血管和颈骨就一下子暴露出来,在阴暗的凌晨,这脑袋看上去像一个拨浪鼓,颈骨是把手,而甩动的血管就是拨浪鼓两侧缀着弹丸的绳索。
脑袋滚了几圈,在一名金军将领跟前停下。
士卒们继续往外散开,在挨挨挤挤的人群里腾出了一个丈许方圆的空间。
完颜合达俯身看看自家副将的首级,又站直身体,环顾左右。在适才的战斗中,他的头盔掉了,身上也到处是泥浆和血水,很是狼狈。
这时候还簇拥着他的,都是最忠诚的部下了,但就算他们,也都站得比正常稍远了些。他们也多半神色茫然,显然全无斗志。
如果有人冲上来取他首级,这些部下多半不会下死力阻止。
这些河北本地的汉儿们投入作战的唯一原因,是完颜合达过去两年里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含血吮疮的厚待。
可现在,这些厚待的效果已经在方才的战斗里用尽了。士卒们虽然不说,但他们的心里,在盼着主将赶紧死。主将一死,战斗就结束了,这些士卒们也就可以离开军营,远离这可怕的厮杀。
在这世间,能够坚毅到无视生死的人原本就不多,这不是卖主,并不值得完颜合达失望。
当年完颜合达在临潢府任上,被一群溃兵挟裹着投靠蒙古,那些溃兵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天下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眼里哪有那么多的荣华富贵?他们只是想过安生日子罢了!
他挥军前来杀这一场,本来就是碰运气。可是偌大的大金国,被一群从河北起家的贼寇鹊巢鸠占;好不容易重建开封朝廷控制半壁江山,又被这群贼寇逼到碰运气的程度……
罢了,大金国沦落至此,没运气才是正常的。
开封城的局面,估计也是如此了。正如将士们希望主帅去死,真到了没有希望的时候,说不定开封城里也有人盼着大金国皇帝去死。
自从大金立国以来,无数次的内讧、出卖、背叛、屠杀就反复上演;有将军被舍弃,有大臣被舍弃,也有皇帝被舍弃。光鲜外表下,混乱无一日停歇,由此带来了施政能力的直线下降,诱发了女真人和国内各族各部的剧烈矛盾。这局面延续到最后,结果就是这样了。
开封朝廷的虚弱在一次战略欺诈之后显露无遗,而女真人的政权终将被舍弃。
只可惜,白忙一场,对不住徒单老大人的托付。
完颜合达苦笑了两声,他用力抓起腰间的刀
鞘,一把将寒光闪闪的直刀抽出。
黑沉沉的天空,最后的一阵雷声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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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长枪的戳刺,揪住了一支枪杆勐拉。持枪的定海军士卒怕被扯出队列,只得放弃长枪。
藉着这个空隙,蒲察胡里安左手持着夺来的长枪,右手拿一支长柄大刀,勐地撞进敌阵乱刺乱砍,接连杀死两人。
如果是对着训练不足的敌人,这就足够崩散队列,而蒲察胡里安随即就可以揪住队列的薄弱处继续冲杀。自古以来,那些以一敌百的勇将都是如此,从而在史书上留下了许多扭转乾坤的壮举。可惜定海军的训练足够得很,蒲察胡里安也就并未能实现任何壮举。
和他巨大的吼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名定海军军官冷静的呼喝。在军官的指挥下,定海军将士用十几面盾牌四面挤压,将蒲察胡里安压得动弹不得,随即用长枪刺穿了他的肩膀。最后,一名定海军都将迈步上来,掀开他的头盔,用短刀刺穿而来他的脖子,割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