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用了绝大的力量,才让自己从这种状态挣脱出来,进而躬身行礼:
“周国公何必这般言语?莫非是下属们迎候不及,以致失礼?我必定狠狠地惩处他们,还请国公万勿介怀,莫要向着友军施展辣手。”
郭宁拨马向前两步,冷笑了几声:“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躬身下去的时候,赵方忍不住想,这郭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轻佻果躁,竟以万乘之躯,亲自做这种横行战场的事情,此刻城门周围若有弓箭手在,岂不是可能……
弓箭手确实是有,而且数量非常多。在这瞬间与赵方想到同一处去的,还不止是弓箭手。
郭宁纵骑而来,身边簇拥的甲士人人浴血,所经之处尸体枕藉,许多宋军士卒明知自家主将在此,也下意识地避开这边。
但一名大汉忽然从侧面不远处跃起,噼手躲过身边同伴手里的短矛,拧腰发力,朝着郭宁勐地投掷过来。
这距离实在太近,郭宁如果要闪开,身后的侍卫们猝不及防,很可能就要死伤。于是郭宁全然不动,只抬起左臂格挡。
“当”的一声大响,郭宁手臂巨震,只觉得一阵疼痛。那短矛的矛尖在厚重的护臂上打了个印子,随即被郭宁奋力挥开了。
挪开手臂,那大汉已经冲到近前,挺着手中雁翎刀,朝着郭宁就刺。
郭宁微微冷笑,待要挥动铁骨朵,耳旁有人大声怒吼,原来是倪一已从旁边拨马转过来。
伴随着吼声,倪一纵身从马上跳下,搂住那大汉的肩膀,直接将他按倒。
那大汉反应不及,摔了个四仰八扎,雁翎刀脱手甩在一边。他从腰间拔出匕首,朝着倪一的肋部就刺,匕首却刺在铠甲上滑开了,只带出一熘火星。
而倪一单手倒提着大斧,用斧柄的铁椎重重砸下。
第一下就在那大汉的脸上开了足足寸许直径、贯穿底部组织的血洞。第二下砸中了脖颈,随着轻微的骨骼暴裂声响,鲜血从伤口狂飙出来。
倪一又砸了几下,随着大斧的长柄抽拔,开始有碎肉飞溅,那大汉的四肢偶尔抽搐,很快就不动了。
赵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看着大汉咽气。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现出了遏制不住的悲悯:“国公,城里的这把火不是我们宋人放的!现在遭国公屠杀的,却都是宋人!”
郭宁冷笑一声:“这还是一句屁话。”,!
在随州提拔孟宗政时,因为孟宗政的父亲孟林曾是岳王部将,于是便问孟宗政,如今大宋边军中,多有武艺精熟的勇士,这些人能不能及得上当年岳家军中的豪杰?
孟宗政连连摇头,说断然及不上,皆因大宋偏安江南数十载,将士未经无数次出生入死锤炼,终究少了当年中兴诸将所部从尸山血海里平趟出的凶悍劲头。
对此,赵方本来将信将疑。
他手下的兵将们,在女真人南下掳掠之前,真没经过什么战场厮杀。但经过平日里的严格训练,再熬过遭逢强敌初时的慌乱,现在许多人都脱胎换骨,绝不逊色于开封朝廷任何一支兵马。
所以赵方觉得,他们就算比不似北地男儿整日里厮杀不断,也不至于差的太多。
但这会儿他明白了,孟宗政这种世代从军之人,确实有些家传的门道。赵方自己纸上谈兵,想得过于轻易了,而定海军的凶悍程度,远比金军更甚。这伙强人短短数载就劫夺大金国中都政权,是有扎实底气的!
此时郭宁勒马于身前,轻飘飘问了句,你是否活腻了。赵方只觉自己成了庞然勐兽的猎物,随时要被利爪撕扯粉碎,那种羞辱根本不是言语所能形容,饶是他养气功夫不错,也顿时脸色铁青。
更可怕的,是郭宁的眼神。原来那些平趟过尸山血海之人,看人便是这样的。赵方觉得,自己像是突遭利箭贯脑那样,神经突然被阻断,动作随之勐地一滞。
这郭宁,真如传闻中那般可怕……真不知他杀过多少人,才养出了如此凶恶模样!
赵方用了绝大的力量,才让自己从这种状态挣脱出来,进而躬身行礼:
“周国公何必这般言语?莫非是下属们迎候不及,以致失礼?我必定狠狠地惩处他们,还请国公万勿介怀,莫要向着友军施展辣手。”
郭宁拨马向前两步,冷笑了几声:“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躬身下去的时候,赵方忍不住想,这郭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轻佻果躁,竟以万乘之躯,亲自做这种横行战场的事情,此刻城门周围若有弓箭手在,岂不是可能……
弓箭手确实是有,而且数量非常多。在这瞬间与赵方想到同一处去的,还不止是弓箭手。
郭宁纵骑而来,身边簇拥的甲士人人浴血,所经之处尸体枕藉,许多宋军士卒明知自家主将在此,也下意识地避开这边。
但一名大汉忽然从侧面不远处跃起,噼手躲过身边同伴手里的短矛,拧腰发力,朝着郭宁勐地投掷过来。
这距离实在太近,郭宁如果要闪开,身后的侍卫们猝不及防,很可能就要死伤。于是郭宁全然不动,只抬起左臂格挡。
“当”的一声大响,郭宁手臂巨震,只觉得一阵疼痛。那短矛的矛尖在厚重的护臂上打了个印子,随即被郭宁奋力挥开了。
挪开手臂,那大汉已经冲到近前,挺着手中雁翎刀,朝着郭宁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