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
房门重新被推开,从屋外走进来的郁翡来到了阮姝娅的面前,缓缓蹲下来,将手中的洗脚盆放到了女子的身前,“妈妈,我来帮你洗脚。”
阮姝娅不记得是在哪看到的广告片,里面的小孩子十分乖巧的帮自己的母亲洗脚,神情憨态可掬,表示对母亲的亲近与敬爱。
郁翡垂下眸,表情认真,动作细致,小心的试好水温,才慢慢双手托着将她的脚放入水中,半分看不出嫌弃的轻轻搓揉,还帮她用指腹按摩了一会脚踝。阮姝娅看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有些不满他的顺从,刻意踢了踢盆中的水,脚面掀起的一点水滴便溅到了郁翡的身上。
阮姝娅弯起眼眸,像是恶作剧的幼童,端详着郁翡的反应。
男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时在水中微顿了片刻,又重新握住她的脚,动作中能够看出不熟练,却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生气或者委屈,显得无趣极了。
阮姝娅唇角的笑意淡去,她用了些力度缩回脚,在郁翡带着些疑惑的视线中,突然踩在了他的小腹处,恶意的踢了几下,“帮我擦脚。”
男子的身子僵硬了些,腹部的肌肉紧绷,缓了片刻似的才将她的脚握在怀中,用教众统一制式的衣袍轻轻擦拭。
她歇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坏心眼的在男子的腹部轻轻重重的踩起来。
有点像是踩奶的猫。郁翡不知为何,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阮姝娅很快便腻歪了,白皙的长腿从裙摆下探出,用力将男子踢到了一旁,神情矜持而傲慢,“知道错了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实在没什么良心,穿着拖鞋从男子的衣袍上踩过去,独自进入卧室关上了门,半分也不在意郁翡今夜要睡在哪里。
而被关在门外的郁翡微怔的看了一会儿门,便乖巧的端起水盆,收拾好一切,慢慢走到客厅的杂物柜面前。
她曾说过,乖孩子都是要住在柜子里的。
郁翡打开了柜门,他并不怕黑,狭窄的空间反而会令他升起一些安全感。男子长手长腿有些可怜的蜷缩在一起,掌心微微按压在自己的腹部。
他的体温偏低,像是冷血动物,似乎连体内的血液都是凉的,此时却错觉般的感觉被女子触碰过的小腹在莫名的发着烫。
或者…是更下方的部位发生了某种令他不理解的奇异反应,让郁翡的耳根发红,升起怪异的疑惑与嗜杀的冲动。
他最终牢牢握紧了自己的手腕,低下头,闭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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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甚至将床头神像的正面对准了自己,一直到第二日的午时才起床,仿佛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一般安心。
也丝毫不清楚因为她的失踪,此时公爵府乱成了什么样子,祁珂这一夜又有多么担忧恐慌。
她自己倒是抱着被子,红润的脸颊
埋在枕头中,似乎还想要再赖一会床似的。
窗外并没有阳光透进来,这个空间永远是无光而阴暗的,唯独房间内的烛火燃烧了一夜。
只有生物钟让阮姝娅大概能够感知到她应该睡了很久。
而在此时的门外,两名灰袍教众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迟疑与急躁,想要打开门将阮姝娅叫醒。可堵在门口的郁翡板着脸,稳稳站在门前,一副死心眼的模样,哪怕这个掩藏了十数年的教团据点就要被公爵府的人攻破,也不肯让人打扰室内女子的睡眠。
而偏偏主教却也纵容着这位圣女,没有明确的命令,即便通过血契感知到不断有教众死去,他们也只能双腿钉在原地,等待着那位被“营救”的圣女醒来。
终于,在祁珂带领的侍卫队即将来到这间房门前时,门内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声音。在教众终于放松下来的期冀视线中,房门向内微微打开了一道缝隙。
显然刚刚睡醒的女子神情慵懒,灰眸蒙着一层湿漉的水汽,脸颊晕开浅淡的酡红,乌发散乱的披散在肩头,恰到好处的形成了一种随意的氛围感,整个人的身上都像是打了一层柔光。
她肉眼可见的睡了个好觉,从床上刚起来的模样像是做了一场美容,脸颊非但没有一点水肿,反而多了一些迷糊的可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