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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2页)

可他却是故意不点破,只是顺着蒋五的话说:“瑾儿昨儿个夜里还与我说起蒋公子,说公子留了折扇助我,我这边却还未来得及谢过,当真是惭愧的很,说不得日后还要再次谢过公子的盛情。只是好在前儿个夜里谭某也是有惊无险,我观这折扇又着实太过贵重,深怕被贼人盗走,便让瘦腰将折扇还回去了,却不知道公子可曾收到?”

谭纵这番装疯卖傻确实让蒋五有些拳头打出去了,却又偏偏摸不着力道的感觉,只是难受的要命——心里有意要挑明了,偏偏不知道怎的却又憋着一口气,不肯在苏瑾面前开口。

好在这会儿清荷领着露珠一前一后突然从院门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蹑手蹑脚、只穿着一件缝补过了的单衣的年轻人。只是这年轻人虽然蹑手蹑脚,衣裳也破旧,可面相上看过去倒是颇为正派,丝毫未有奸邪之相。

清荷刚进客厅,便见着了坐在那的蒋五——只是她却未见过安王的真面目,因此也是不识。清荷心里略一迟疑,那便谭纵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喊天助我也,直接便把蒋五给扔下了,径直往那年轻人迎了过去。

想蒋五是个什么人物,虽然脾气不错,可也受不得谭纵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闲置,说不得便与苏瑾告罪一声,便是与谭纵一句场面话也不说,便这般转身出门走了。

因为与谭纵置气,他便是连谭纵抱国的松狮犬也懒得抱了,只让这畜生在后头跟着跑,丝毫不管这地面上满是早上春雨留下的积水,把这上好的皮毛弄的一身脏。

南京府王家

不大的偏厅里,此时门窗紧闭,内里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大帐房李熙来因伤在家修养外,王家的心腹悉数在此,便是连王动也坐了下首,只能当个旁听的角色。而除了王仁与王动这两位王家的主人外,里头还坐着四个人,其中三人作儒生打扮,一人却是肌肉高高拱起,便是连春裳都胀了起来,显然是个武人。

那三个作儒生打扮的,正是王仁的三位幕僚,平时拿着王家的供奉,却不管南京府府衙的事情,只专门给王仁出谋划策,或者代替王仁上京与王家的靠山走动、联系。

三人虽然都是王家的幕僚,可地位也有高低。地位最高者却不是年纪最长的那位,反是坐在王动身边的那位中年人。

这中年人唤作展暮云,来历神秘,平日里话也少,却极得王仁信任,专门为王仁联系京城里的消息。此次官家派人来查南京府的帐薄,便是他从京城里的某位大佬那得了消息,快马加鞭拼了命抢先几天赶回来的。

要知道,这会儿那些奉旨出京的官老爷们,离着南京府怕是还有两三天的路程。

而另外两位里头,坐的离王仁最近的这位是南京府的名宿,唤作韩一绅,经学造诣非凡,是先帝时的一位举人。家世累学,韩家每代人里头都必然要出几个秀才,举人也是有的,只是也多止步于此,能在大考时高中的却是没有。

另一位坐在角落里头的,身上一副狂生打扮,这会儿手边摆的也不是茶水,而是一壶酒。这人却是王仁从湖南请回来的大才,真名也不知道叫什么,只因他三天两头的醉,因此旁人只唤他作李醉人。可他肚里却是有千沟万壑的,便是韩一绅虽然心里头对他整日里酗酒极为贬低,可出谋划策上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颇有鬼才。

而也正是这人,从展暮云在京城里头收集到的消息里,轻而易举便得出了官家必然派了一明一暗两拨人过来,而且暗里的那拨必然是在京里头消失了数月之久的安王。

王仁则是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闭,左手边一杯清茶置在高几上。杯盖此时正略微掀开,从中又飘出了几缕清香,绕得满室都带了香味,正是有名的西湖雀舌。

过的许久,王仁终于开口说话道:“那位成王的下落可寻着了?”

三个幕僚,展暮云一向话少,李醉人根本不管这等琐事,也就只有韩一绅稍微搭理了下。可这等寻人找物的活,哪是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举人能干的,说不得便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王奉先。

这王奉先是王家的家生子,也算是王仁打小的的伴当,自小武艺出众,气力骇人。他平生最佩服的便是前朝龙军师闲暇时写的“三国”里的三国第一战神吕布吕奉先,因此懂事后便改了自己的名字,唤作王奉先。

这王奉先虽然是个武夫,平日里头也充当着王家的武艺教头,可那些个家丁什么的也都归他管,包括专门收拢南京府青皮的春二也不过是他手底下的大卒子。而王仁问的这事,正好是他交给春二去做的,昨日也正好有了消息回来。

这会儿见王仁问起,王奉先便虎地一下站起来,震着嗓门道:“回老爷话,春二那小子昨儿个递了消息过来,说是在苏州那边曾有人见着这人。只是这人现今在何处,只怕还需些时日方可查探清楚。”

“无妨,知道在苏州出现过便可,具体的却不急着知道的这般清楚了。只是春二那边,你还是多盯着点,莫让这小子胡乱生事,无端招惹是非。”说着,王仁却是有意无意扫了王动一眼,这敲打的意思却是非常明显了。

便是王动如何不满,被王仁敲打了,这会儿却也只得坐正了身子以示改正之意。

挥手让王奉先坐下,王仁又对着韩一绅问道:“老爷子,今年不同往日,京里头的消息说的也清楚,官家怕是铁了心要查上一查了。这会儿春汛虽然过了,可夏汛却也轻忽不得,断断不能出了差池。特别是还有位安王爷窥视在旁,只怕便是一点疏忽都要被这人捏在手里。故此,这段时间,便要劳烦老爷子带着奉先多往秦淮河那边多跑上几次,好震慑那帮子不让人省心的贱民,省的有人偷奸耍滑,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那边韩一绅见王仁首先想到了自己,虽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跑腿活,可事情本身也简单,便一脸欢喜的应了下来。

王仁又转头对展暮云道:“至于苏杭两地,便要劳烦展先生下去督促一番,让那些个人都打醒点精神把今年的河堤修齐了,莫要为了那么点银子把正事耽误了,到时候怕是银子没了人也进去了,那才是蠢到家。”

展暮云点了点头,也应了下来。

王仁见展暮云应了便也点头,知道他虽然话不多,可办起事来却最让人省心,有他去苏杭坐镇断然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又布置了些细琐事情,到得最后王仁终于命众人回去各按吩咐办事,却将王动留了下来耳提面命:“你这几日便在家中苦读,不许再出府去,便是别院那也不许再去。我已然与你娘亲说过了,再过几月,等这雨季过了,便要她带你回山东本家一躺,好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家……”

王动见老爹下了严令,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可面上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哼,便容你们这对狗男女再活几日,待老头子心情好了我再出府寻你等的晦气!”想着苏瑾那副冰清玉洁的容貌,又想到她在谭纵身下婉转娇(和谐)啼的样子,王动只恨不得现在便能把这对奸夫淫妇给生撕了,否则断断无法发泄心头怒气。

与苏瑾等人吃过晚饭,谭纵便拉着几人在院落里坐了下来。

有了一下午的时间,地上的积水已然不多,正好容人搬张凳子在屋子外头打围闲聊。只可惜这温度似乎有些不对,雨后却是显得凉了些,让几个女子忍不住又加了身衣裳。

只是谭纵有这个意思,苏瑾三人也不好反对,只能舍了这一身好皮肉陪着他。这时节,屋外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蛙鸣声,蚊虫之物也只是刚刚兴起,有几个丫鬟在一旁打着蒲扇,倒也不惧。

谭纵也是难得陪苏瑾喝茶,待第一壶茶下去,已然差不多九时了。苏瑾想着下午负气走的蒋五,便忍不住有些担心道:“相公,你今日怎得如此激怒安王?我观他出门时,怕是对你藏恨在心,只怕下次便不肯再登门了哩。”

听苏瑾说起这事,谭纵便忍不住笑道:“若是这位爷只有一个人,只怕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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